第221章 凌晨三点的怪事(1 / 2)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病号服的女人,是在凌晨三点的护士站。

秋夜的风卷着梧桐叶拍打玻璃窗,我正低头给23床换输液瓶,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有团白色影子晃了晃。以为是值夜班的同事,抬头时却只看见墙面上「禁止奔跑」的标识,在廊灯下泛着冷光。

「小夏,去把太平间的登记表送过来。」护士长的声音从护士站传来,我攥紧登记本往负一楼走。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看见电梯井里闪过道白影——像是件带血的病号服,下摆被气流掀起,露出脚踝上暗红的勒痕。

太平间的铁门「吱呀」打开时,冰柜压缩机的嗡鸣声突然停了。第17号柜子的锁扣微微发亮,像是被人摸过无数次。我蹲下身登记,发现最新一条记录是三天前,死者叫林巧巧,22岁,死因栏写着「器官衰竭」,可备注栏有串被划掉的字,隐约能辨认出「非正常死亡」。

身后的不锈钢推床突然发出「咔嗒」响,我猛地回头,只见推床上的白布角轻轻扬起,像是被风吹动。但太平间的窗户封得死死的,哪儿来的风?

回到护士站时,护士长正在给新入院的病人办手续。女孩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肿得通红,腕子上缠着纱布——是割腕自杀的典型症状。她的家属始终背对着我,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衫,头发花白,手里攥着个红布包,里面露出半截香烛。

「307病房,靠窗边的床位。」护士长指了指我,「小夏,带这位林小姐去病房。」

「林小姐?」我接过病历本,目光停在姓名栏——林巧巧。和太平间那个死者同名。

凌晨四点,我去307病房巡房。林巧巧已经睡了,被子捂得老高,只露出头顶一小撮头发。靠窗的床位空着,床头卡上写着「已预约」,但病人还没住进来。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在地板上,形成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极了太平间冰柜的格子。

刚要转身,听见被子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她在说梦话,凑近了些,突然看见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指猛地蜷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手腕。下一秒,她突然坐起身,口罩滑到下巴,露出嘴角裂开的伤口——那道伤口从唇角一直划到耳后,新鲜的血珠正顺着下巴往下滴。

「护士姐姐,」她盯着我,裂开的嘴扯出诡异的微笑,「你看见我旁边的姐姐了吗?她说她找不到自己的脸了。」

我后退半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林巧巧的目光越过我,看向空床位,眼神里带着恐惧和讨好:「姐姐别生气,我明天就把镜子带来……」

凌晨五点,我在更衣室撞见护士长换衣服。她后颈的头发被撩起,露出道暗红色的疤痕,形状像道缝合的伤口。见我盯着她的脖子,护士长迅速披上白大褂,语气里有几分不耐:「下周医院要检查,太平间的冰柜记得擦干净,尤其是17号柜。」

我想问她关于林巧巧的事,她却匆匆走了。更衣室的镜子上蒙着层水雾,我伸手去擦,镜面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子时别照镜子,她在找脸。」

字迹很快消失,像是水珠滑落的痕迹。我这才想起,林巧巧刚才说要带镜子给「姐姐」——而医院的禁忌第一条,就是深夜不能在病房照镜子。

天亮交班时,我特意去看307病房。林巧巧已经走了,床上留着团带血的纱布,还有半面碎掉的化妆镜,镜面映着天花板的裂痕,像张破碎的脸。靠窗的床位住进了新病人,是个沉默的老太太,正对着墙壁喃喃自语:「十七岁那年,我在纺织厂看见过吊死鬼,她的舌头有三尺长……」

当晚夜班,我特意带了手电筒去太平间。17号冰柜的锁扣这次彻底开了,拉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里面的金属托盘上躺着具骷髅,指骨上戴着枚银戒指,戒面刻着朵凋谢的玫瑰。

骷髅的头盖骨裂了道缝,里面塞着张泛黄的纸,展开后是张死亡证明,姓名栏写着「林巧巧」,死亡日期是1997年7月15日——比昨天入院的那个女孩早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