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凶宅(1 / 2)

我从未想过,刚工作攒钱买下的二手房,会是栋「凶宅」。

签合同那天,中介王哥拍着胸脯保证:「这房子性价比高,就是原房主急着出国才低价卖,你捡着宝了!」房子在老城区旧小区,六楼,八十平米,推开阳台就能看见街角那棵百年老槐树。搬家那天是周五,我特意选了下午三点——老人说这个时辰阳气最盛。

行李箱刚拖进玄关,客厅的吊灯突然闪了两下,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滋滋」电流声。我以为是接触不良,没太在意。直到夜里起床上厕所,路过客房时,听见里面传来「簌簌」响动,像有人在翻报纸。我以为进了贼,抄起棒球棍猛地推开门,月光透过纱窗斜斜切进来,照亮空无一人的地板。角落的衣柜门虚掩着,露出一道黑黢黢的缝隙,缝隙里似乎有什么反光的东西在晃动。

我壮着胆子凑近,发现是枚掉在衣柜底的胸针,银色底座嵌着颗暗红色宝石,形状像朵扭曲的花。捡起来时,指尖触到背面刻着的小字:「苏晚」。

凌晨两点,手机突然在枕边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床头的老式座钟滴答走着,时针和分针刚好叠在「12」的位置——可手机显示的时间是02:00。

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三楼储物间第三格,有你要的东西。」心跳陡然加速,我裹着毯子走到客厅,借着手机光找到楼梯间的储物间。铁锁锈得不成样子,轻轻一掰就开了。第三格抽屉里躺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写着「苏晚的日记」。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2018年7月15日,字迹被水晕开,最后一行字模糊得像团血:「他们说我有精神病,但镜子里的女人不是我……」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咚、咚、咚」,像是穿着高跟鞋在走楼梯。我屏住呼吸回头,楼梯间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我面前的台阶上。

「你拿了我的东西。」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潮湿的腐烂感,「还给我……」我猛地转身,只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在手机屏的微光里微微发颤。怀里的笔记本突然掉在地上,摊开的那页纸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穿红裙的女孩站在老槐树下,胸前别着那枚胸针。

接下来的一周,怪事接连发生。浴室的镜子总是蒙着水雾,即便刚擦干净,转眼又变得模糊。有天夜里起夜,我对着镜子洗脸,水珠顺着镜面滑落,突然在雾气里映出半张女人的脸——她垂着眼帘,嘴角向下弯成诡异的弧度,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脖子上。

我惊叫着后退,镜中倒影却恢复正常。再看时,只有自己苍白的脸。

更奇怪的是那棵老槐树。每天傍晚路过树下,都能看见树干上有新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弯弯曲曲连成不规则的图案。直到那天暴雨倾盆,我躲在便利店避雨,看见街对面的老槐树在闪电中摇晃,某道雷光劈开树皮时,我分明看见树干里嵌着枚银色胸针,周围缠绕着几缕长发。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站在六楼阳台,俯视着老槐树,树下穿红裙的女孩仰起脸,冲我笑。她的眼睛是两个血洞,嘴角裂到耳根,伸出手对我招了招:「下来……陪我……」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趴在阳台护栏上,半个身子悬在窗外。楼下的老槐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我开始查苏晚的资料。房产证上的原房主叫陈默,是个中年男人。但日记里的苏晚显然和这房子关系更深。通过物业登记电话,我联系上陈默,他接电话时声音发颤,像是喝了酒:「你、你看见她了?那胸针……是她的陪葬品……」

陪葬品?我握着手机的手沁出冷汗。陈默断断续续说出真相:苏晚是他前女友,2018年死在这房子里。那天她穿着红裙站在阳台,说看见老槐树下有人叫她,然后就……跳了下去。

「警察说她有幻觉,可我知道,是那棵树……」陈默突然提高声音,「那棵树会吃人!她的尸体明明摔得血肉模糊,可第二天早上,树下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枚胸针!」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声,接着是嘟嘟的忙音。我站在客厅里,目光落在墙上的婚纱照——那是原房主留下的装饰画,照片里的新娘穿着白纱,可仔细看,她的脸竟和镜中女人重合。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我听见储物间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走进一看,原本空无一物的第一格抽屉里,躺着半截带血的指甲,旁边用血水写着行小字:「第七日,来找我。」

第七日,是我搬进房子的第七天。天还没亮,我就被手机短信惊醒。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定位,显示在郊区的废弃植物园。犹豫再三,我还是打车赶了过去。

植物园大门锈迹斑斑,门缝里钻出的藤蔓上开着暗红色小花,形状像极了胸针上的宝石。园区中央有座玻璃温室,玻璃上爬满青苔,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种着棵参天槐树,树干上钉着块木牌:「古槐,树龄1942年。」1942年,正是抗日战争时期。

温室门没锁,推开时发出「吱呀」巨响。槐树周围摆着七个锈迹斑斑的铁盆,每个盆里都堆着灰烬,隐约能看见未燃尽的头发和指甲。树干上缠着红绳,系着上百枚胸针,和我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1942年,日军在树下活埋了七个女学生。」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女声,我浑身血液凝固——是镜中女人的声音,「她们被剥光衣服,双手反绑,跪在槐树下……」

我猛地转身,只见穿红裙的女孩站在阴影里,皮肤白得发青,脖子上有道紫黑的勒痕。她抬起手,指向槐树根部:「你看,她们的骨头还在下面呢。」

泥土里露出半截白骨,指骨上戴着枚银戒指,戒面刻着朵花。女孩歪着头看我,嘴角咧开:「第七个女孩没断气,她用指甲在树干上刻下求救信号,可没人理她……直到现在,我们还在等替死鬼呢。」

我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槐树上,掌心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低头看去,那些划痕竟组成七个扭曲的「救」字,每个字都刻得极深,仿佛刻字人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女孩缓缓靠近,红裙拖在地上发出「沙沙」响。她举起手,指尖长出尖利的指甲:「你拿了我的胸针,就是第七个替死鬼……」

千钧一发之际,我抓起花盆砸向她。铁锈混着灰烬扬起,女孩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影化作青烟消散。温室里的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干上的胸针纷纷掉落,在地上滚成一片银光。我踉跄着跑出温室,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回头望去,七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槐树里钻出来,她们的脸都和苏晚一模一样,脖子上缠着同款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