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没有接话,目光在酒馆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李三笑身上:“少废话。我这次来,是有正事要问你。”
李三笑挑了挑眉,放下酒杯,双手抱胸,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哦?什么事能让袁老道亲自跑一趟?”
老道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李炫说道:“徒儿,去把门关上。”
李炫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门外的雾气被隔绝,酒馆内的气氛却更加压抑。
“李三笑,”老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画脂楼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三笑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常态:“画脂楼?那是什么地方?我可没听说过。”
老道冷笑一声:“少装蒜。三年前汴州画皮妖从你手中逃脱,如今这画脂楼又突然出现,其中关联,你若有话,不妨直言。”
李三笑眼神闪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师兄这话说得可就有点奇怪了。那汴州画皮妖之事,本就是江湖中的一桩悬案,如今这画脂楼又是何来历,我可是一无所知。若师兄真有兴趣,不妨自己去探寻一番,我倒是要看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老道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继续说道:“画脂楼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扛得住的。告诉我,里面到底有什么?”
李三笑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袁老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
老道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李三笑,你少耍花样。”
李三笑站起身,走到老道面前,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仿佛有火花迸溅:“袁老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你吗?现在的你,连画脂楼的门都进不去。”
老道没有接话,但李炫能感觉到师父的呼吸变得急促,显然是被激怒了。
袁何人浑浊的双眼此刻精光四射,他冷笑一声:“李三笑,十年不见,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臭。”
“彼此彼此。”李三笑慢悠悠地走下楼梯,藏青道袍无风自动,“师兄的脾气倒是比十年前更臭了。”
两名兵丁已经退到了门口,高个儿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矮个儿则满脸堆笑,但眼中闪烁着恐惧。李炫注意到,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师父,小心!”李炫低声道。
袁何人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徒儿,站远些。今日为师要清理门户。”
李三笑闻言,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凄凉:“清理门户?袁何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当年若不是你固执己见,师父他老人家怎会……”
“住口!”袁何人一声暴喝,袖中铜铃叮当作响,“不许你提师父!”
话音未落,老道已经掐起剑诀,一道青光从指尖迸射而出,直奔李三笑面门而去。
李三笑不慌不忙,腰间青铜罗盘突然飞起,在空中急速旋转,形成一道金色屏障。青光撞在屏障上,发出“铮”的一声脆响,随即消散于无形。
“师兄,十年不见,你的‘青冥指’还是老样子啊。”李三笑讥讽道,“一点长进都没有。”
袁何人冷哼一声:“那这个呢?”
他猛地一甩袖袍,数十张黄符如蝴蝶般飞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条火龙,咆哮着向李三笑扑去。
李三笑脸色微变,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朱砂,往地上一撒。朱砂落地即化为血色雾气,形成一道血墙。火龙撞在血墙上,发出“嗤嗤”的声响,两者同时消散。
“师兄的符咒之术倒是精进了不少。”李三笑喘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袁何人没有答话,突然从李炫手里抽过铜钱剑,剑身由一百零八枚古铜钱串成,每一枚铜钱上都刻着道家真言。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上,铜钱顿时发出耀眼的金光。
“天罡地煞,听我号令!”
随着老道一声大喝,铜钱剑化作一道金光,直刺李三笑心口。这一剑快如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显然是要取人性命。
李炫看得心惊肉跳,他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愤怒,更没见过他使出这等杀招。
李三笑面对这致命一击,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躲避。他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师兄,你真的要杀我?”
老道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压抑已久的恨意与迟疑交织,化作无尽的杀意朝着李三笑倾泻而去。
“你该死。”袁何人声音低沉,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十年前师父的事情,我从未忘记…”
他手中的铜钱剑毫无保留地刺入李三笑的身体,剑尖穿过他的胸膛,带着一串血珠飞出。
李炫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这血腥的一幕。
然而,片刻之后,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李三笑仍然站在原地,毫发无损。
李炫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铜钱剑从李三笑的胸膛穿过,带出的一串血珠在黯淡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然而眨眼之间,被老道视为仇敌的李三笑竟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