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壮着胆子走近,往井里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井里有个女人,穿着旗袍,长发披肩,正在水里漂着。她的脸惨白如纸,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陈冬生。
\"冬生,下来陪我......\"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哀怨。陈冬生想起照片上的女子,这不就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吗?
他手一抖,纸包掉进了井里。奇怪的是,女人看见黑猫骨灰,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开始冒烟,很快就消失在了水中。
回到家后,陈冬生发现老宅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见三叔和赵三姑站在堂屋中间,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骨灰盒。
\"你果然去了老井。\"三叔阴着脸,\"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她是你太奶奶,当年为了镇宅,被活埋在了井里。现在你破了诅咒,陈家就要遭报应了。\"
赵三姑突然举起一把菜刀,朝着陈冬生砍来。他连忙躲开,转身想跑,却被门槛绊倒了。这时,他看见父亲的遗像从墙上掉下来,照片上的人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陈冬生抬头一看,看见村里的人都来了,他们的眼睛发着绿光,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冬生,别怪我们,这是陈家的规矩。\"二柱子拿着一根绳子,慢慢走近,\"你太奶奶需要新的镇宅人,你就委屈一下吧。\"
陈冬生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被众人拖到地窖里,看见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棺材,棺材里躺着一具干尸,身上穿着华丽的旗袍,正是井里的那个女人。
\"把他放进去,和太奶奶合葬。\"三叔一声令下,陈冬生被扔进了棺材里。他看见赵三姑拿着符纸,在棺材盖上贴了一张又一张。
棺材盖即将盖上的那一刻,陈冬生突然想起刘大爷的话:\"阴宅养尸,每隔二十年就要换一次镇宅人,这次轮到你了。\"
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那只手冰冷刺骨,指甲很长,扎进了他的皮肤里。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僵硬。
\"冬生,欢迎加入陈家的阴宅......\"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得意和满足。陈冬生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棺材盖上的符纸,上面写着\"镇宅\"二字,和老宅里的符纸一模一样。
从此,陈家屯的老井边又多了一个传说,每当月圆之夜,就能听见井里传来男女的笑声,像是在庆祝什么。而陈家老宅,也永远笼罩在一片阴暗中,再也没有阳光照进去。村头的黄皮子依然会在雪天直立作揖,只是路过的司机再也不敢停车,因为他们知道,那是阴宅在招引新的镇宅人。
刘大爷再也没有出现在村里,有人说看见他在陈冬生被拖进地窖的那晚,独自背着行囊往山里走,拐杖上缠着的红绳滴落着鲜血,在雪地上画出蜿蜒的痕迹。而陈家的账本,不知何时被塞进了老槐树的树洞里,风吹过的时候,书页翻动,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泛黄的地契,上面用朱砂写着:\"此地基下埋尸九具,借阴魂镇龙脉,子孙永享富贵——陈家先祖陈万山立。\"
三年后,一个戴着墨镜的陌生人来到陈家屯,他站在老井边,摘下墨镜,露出左眼的金色瞳孔。井水里倒映出他虎口处的月牙形疤痕,与陈冬生的一模一样。陌生人掏出一支烟点燃,烟雾中,井里传来微弱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棺材里用指甲叩击木板,打着某种古老的节奏。
雪越下越大,陌生人踩碎了井台上的符纸,从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冬生和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婴儿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绳头拴着半枚刻着\"陈\"字的玉佩。
\"爹,我来接你了。\"陌生人低声说道,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身后的苞米地里,无数黑影正在雪地里蠕动,那些没有脑袋的躯体终于长出了新的头颅,每个头颅的脸上都带着相同的诡异笑容,那是属于陈家阴宅的标记。
北风呼啸中,老槐树的枯枝突然折断,露出树洞里的账本。雪花落在书页上,将\"养尸镇财\"四个字渐渐掩埋,却掩不住下面新写的血字:\"诅咒已解,阴宅开门,来者......\"字迹戛然而止,像是写字的人突然遭遇了不测。
而在千里之外的城市里,某个婴儿床前,母亲正在给孩子哼唱摇篮曲。婴儿盯着天花板,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抓向虚空,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玩耍。母亲抬头望去,只见雪白的墙壁上,隐约映出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影子,她的长发垂落,正对着婴儿温柔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