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故障在第四天发生。她按了1楼,电梯却直窜顶楼,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3”。门开的瞬间,她看见逃生通道门口堆着堆梧桐叶,叶子中间躺着本破旧的日志,封面上写着“电梯管理员工作日志 1998”。
日志里的字迹模糊,却在10月15日那页格外清晰:“第7个穿白衣服的姑娘来了,他又开始收集梧桐叶,这次粘在领口的位置,和三年前那个姑娘一模一样”。最后一页画着个电梯示意图,3楼按钮被红圈标出,旁边写着:“别让他凑齐七片叶子”。
当她合上日志,电梯突然发出“咔嚓”异响,轿厢开始急速下坠。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湿热的呼吸拂过后颈:“还差一片,就差你的了……”下坠感停止的瞬间,灯亮了,电梯门开在三楼,灰衬衫男人站在门口,手里举着片新鲜的梧桐叶,叶脉上的纹路,和她后颈处突然出现的红痕,一模一样。
社区来人时,发现林小羽对着空电梯自言自语,手里攥着片梧桐叶。“她说电梯里有人等她回家,”张阿姨的声音发颤,“可监控里根本没人,只有三楼的电梯门,每隔七分钟就自己开一次,像在等人进去。”
警方在顶楼水箱里发现具骸骨,领口处卡着六片梧桐叶,最新的那片还带着新鲜的叶脉——和林小羽手里的叶子,来自同一棵树。而惠民小区的施工图纸显示,三楼原本没有304室,那个位置,正是1998年电梯井改建时被封掉的空间。
如今林小羽住在精神病院,每天都会对着玻璃窗数梧桐叶。护士说她总在凌晨三点惊醒,盯着自己的后颈喃喃自语:“第七片叶子该长出来了,他在电梯里等我,等我带他回家……”
那栋公寓早已被拆除,可路过的人仍能看见,废墟中的电梯井里飘着梧桐叶,每到深夜,井底会传来“叮”的声响,像有人按亮了三楼的按钮。施工队曾在井壁发现刻字:“1998.10.15,第七个姑娘的叶子最绿”,字迹新鲜,像是用指甲刚刻上去的,旁边还粘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叶脉间卡着根细小的白发,比普通人的,要细得多。
秋风掠过旧地址时,总会卷起七片梧桐叶,它们飘向曾经的三楼位置,最后落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摆成个小小的人形,像是有人躺在那里,等着下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走进永远停在三楼的电梯,帮他凑齐,那第七片,带着体温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