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江州市南郊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雨点敲打在灰白色的住宅区外墙,像无声的预告。凌晨四点零三分,110接警平台响起一通女人的电话,声音颤抖,言语混乱:
“我老公……他……他躺在地上,血好多,我不敢碰……”
接警员迅速定位来电位置,江州市南郊春景小区b区7栋302室。
接警记录中,这名报案人自称李媛,31岁,全职太太,育有一子一女,当晚独自在家。她重复着一句话:
“我本来是回来拿孩子书包的……然后……他就躺在那儿……”
接到报警的南城派出所值班警力迅速出警封控现场,并将案情初报推送至江州市刑警支队。凌晨五点一刻,程望抵达案发现场。
雨停了,但整个小区的空气仿佛还在滴水。月光照不到的高楼,把夜拉得又深又冷。
“时间节点如何?”程望走进客厅时,只说了这一句话。
法医林致蹲在尸体旁,摘下手套,语气凝重:“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死者脑后钝器击打两次,形成大片颅骨塌陷,伴随出血性休克致死。”
死者仰面躺在客厅地板上,面部朝上,眼睛微睁,一只手臂横搭在胸前,身穿灰色t恤与深色长裤,无明显拖拽痕迹。客厅整洁,地板干净,无大范围打斗迹象。地面上只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扩散边缘已开始凝结。
程望缓缓蹲下,望着死者的面部,开口:
“他不是第一时间死的,有挣扎。”
“对,”林致补充,“第二击明显滞后,说明第一击未能致命,死者曾试图翻身或发声,但很快失去意识。”
“凶器?”
“初步判断是圆头钝器,但现场没有找到可疑物品。可能被带走了。”
程望扫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客厅茶几上的一对杯子。其一残留着咖啡液,另一个则像是刚喝空的水杯,杯沿沾有淡淡唇印。
“他不是一个人。”
李媛在楼下警车里接受初步询问。她披着警员外套,头发湿透,双手不断摩擦,指尖泛白。
“我真的是回来拿孩子的东西,我没想碰他……我,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在家。”
“你说‘他’指谁?”
“我丈夫,赵启明。”
赵启明,男,36岁,某网络科技公司销售主管。李媛称,夫妻感情不睦,已分居两个月。孩子目前由李媛一人照顾,居住在其娘家。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他给我发过几条信息,说想谈一谈,说他‘想回家’。但我没有回复。”
“昨晚几点回来?”
“大概……一点出头吧,孩子在我妈家,我才想起他忘了带校服书包……我就开车回来拿。谁知道一开门……”
李媛情绪失控,眼泪哗啦流下来,几乎说不出话。程望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盯着她脸上的细节——
眼袋下有浮肿、右手手背有一处浅浅擦伤、左耳垂戴着一只耳环,右耳空缺。
“你当时是否动过他?”
“没有,我没敢碰……看到血我就后退了。”
“你进屋前,门有没有反锁?”
李媛摇头:“门虚掩着……我推了一下就开了。”
“你有没有注意过家里的监控?”
“……家里没装监控,只有小区楼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