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开船,沈文森就在甲板上……他是唯一一个跟我一起,把那三十一个人推进海里的。”
室内陷入死寂。
“你在撒谎。”周景行失声,“沈文森那时候还在局里执勤……”
“是的,按照档案,是在局里,但他那天晚上消失了三个小时,调班、签卡,都是刘副队代签的。”宋南面无表情,“他亲手捆人,亲手推进去,还拍了录像,留着‘保命’。”
程望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
“你凭什么说是他?他已经失踪了八年,尸体都没找到。”
“他没死。”宋南斩钉截铁,“他藏起来了。他知道,船上的事如果曝光,他活不成。”
“你知道他在哪?”程望问。
宋南缓缓点头:“我找他多年,最近才终于确定他藏身在鲁湾村的一处废弃民宅里。”
“你亲自见过?”
“没有。但有人给我传了一张照片。”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放大过的人影模糊图,画面里一个披着军大衣、留着半长发的男人低头走在田埂上,看不清五官,但体态神似沈文森。
“我们现在就走。”程望收起照片,“你跟我们一起。”
宋南点头,却沉声道:“程望,我跟你去,不是为了自证清白。”
“那是为了什么?”
他垂下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只是想把那三十一个人,还给这个世界一个说法。”
凌晨四点,三辆警车无声驶出港市局,朝着东南方向开去。
鲁湾村位于偏远山区,已被并村合并,原村址附近只剩数十户孤零破败的旧屋,连村路都不通公交。
他们抵达村口时,天色才刚泛灰。
“宋南带路。”程望下令。
宋南指着一条泥路:“直走一公里,左转,再走五百米,有片芦苇地,那屋就在尽头。”
三人全副武装,步枪、手铐、执法记录仪佩戴齐全。
走过芦苇地时,周景行忽然抬手:“有人!”
所有人蹲下,悄声贴近,只见前方破屋门前,一道人影正在用水盆洗脸。
程望定睛一看。
那是一张苍老、疲惫,却绝不陌生的面孔。
沈文森。
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