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密林深处,瘴气如墨色轻纱笼罩着蜿蜒的小径。陆明姝指尖凝聚着淡金色符文,将一片枯黄的树叶化为驱散瘴气的灵蝶,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幽光。\"哥,这雾气里混着蛊虫气息。\"她突然顿住脚步,软剑已出鞘三寸,剑锋映出远处晃动的竹影。
陆承安的符文剑嗡鸣作响,剑身的纹路泛起血色微光。自从踏入南疆,他们便陷入诡异的迷局——沿途的村寨空无一人,祠堂里供奉着半人半蛇的图腾,与陆家古籍中记载的邪神祭祀仪式如出一辙。更令他不安的是,昨夜三更,他在营帐外发现一串沾着雪松香的脚印,那是雪瑶最爱的熏香味道。
\"先扎营。\"陆承安挥剑劈开拦路的藤蔓,目光却始终落在东南方若隐若现的山峦上。那里有座废弃的苗寨,青石墙上爬满猩红的曼陀罗,在暮色中宛如凝固的血迹。他想起临行前雪瑶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握着他的手比往常更紧,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剑茧,\"若是遇到解不开的蛊毒...\"她声音戛然而止,最终只是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锦囊塞进他怀中。
与此同时,京城御书房内,新君将密探传回的急报揉成团狠狠掷在案上。南疆异动背后果然牵扯着朝中势力,礼部侍郎暗中资助的商船,每月都会运送大批朱砂、桐油进入苗疆——正是祭祀邪神所需的贡品。\"传刑部尚书!\"新君怒拍龙案,腰间符文玉佩随动作撞击出清越声响,\"即刻彻查礼部,一个逆党都不许放过!\"
而此刻在千里之外,雪瑶正蜷缩在苗寨外围的枯树洞里。她的素白衣裙沾满泥浆,发间的银簪早已不知去向,唯有怀中那本《南疆蛊虫志》被油纸层层包裹。三日前,她在客栈偶然听到两个商人谈论\"陆家克星即将现世\",心急如焚的她顾不得与陆氏兄妹会合,独自循着线索深入南疆。
\"嘶——\"突然,一条青鳞毒蛇从洞顶垂落,信子几乎擦过她颤抖的脸颊。雪瑶强忍着恐惧,从袖中摸出陆承安教她制作的驱蛇符。泛黄的符纸燃起淡蓝色火焰,蛇身却诡异地穿过火焰,冰凉的躯体缠上她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剑光破空而来,毒蛇被斩成两截,鲜血溅在雪瑶苍白的脸上。
\"谁准你胡闹!\"陆承安的声音裹着怒意,却在看清她脖颈的齿痕时陡然变调。他颤抖着撕下衣襟为她包扎,符文之力顺着指尖渗入伤口,灼得雪瑶眼眶发红。\"我怕你有危险...\"她哽咽着抓住他的手腕,\"他们说有能破符文的蛊虫...\"
陆明姝举着火把匆匆赶来,看见兄长从未有过的慌乱神情,突然想起幼时陆承安在雪地里寻找走散的她时,也是这般失魂落魄。\"先离开这里。\"她警惕地盯着四周,\"这苗寨的蛊阵正在运转,子时一到...\"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黑色甲虫破土而出,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陆承安将雪瑶护在身后,符文剑划出璀璨光幕。甲虫触到剑光便化为脓水,腐臭气息令人作呕。雪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怀中掏出那本古籍翻找:\"是噬元虫!用龙血草混着...\"她的声音被轰鸣声淹没,苗寨中央的祭坛缓缓升起,九根青铜柱上缠绕着活人制成的蛊偶,最顶端赫然悬着半块刻有陆家图腾的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