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船而行,船夫不说话,只划桨。水声极轻,却穿透心底。我忽然意识到,这些钟乳石,一滴滴生长,一年也不过数毫米,而我们在几分钟里便匆匆穿过。
生命短暂,地脉漫长,我们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写下:
“张家界的水,是石头的泪,流得极慢,却永不停歇;
黄龙洞,是这座城市最深的内心,
它不说话,只记录。”
四、山寨人家:一顿饭的山地信仰
我住在景区边缘的一户土家人家。
木屋架在山腰,后院种着玉米和辣椒,鸡鸭自如行走。我帮他们搬柴火、洗菜,傍晚时分,一桌饭菜铺在阳台:腊肉、酸汤、野菜、米酒。
女主人姓龙,说话温柔,手脚利落。她说:“以前我们土家人崇拜‘白虎’,不是为了猛,是因为它守家。”
我问:“山里孤不孤?”
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脊说:“你觉得山孤,那是你还没听懂它怎么跟你说话。”
这句话我记下许久。山不会主动靠近人,但它愿意守着人——就像这座城,看似封闭,却能让人安身。
我写下:
“张家界不是来热闹的,是来‘沉’的。
它把时间变慢,把语言变少,只留下一碗热饭、一壶烈酒和一座山的目光。”
五、地图落笔·下一站湘西土家
我站在天子山顶,看着山峦在薄雾中起伏如海。风从东而来,一路掠过资水、过洞庭,最后撞入这片石的丛林,然后沉静下来。
我摊开《地球交响曲》地图,在张家界的脉络线上稳稳画下红圈:
“第126章,张家界已记。
她是地壳的呼吸,是高空的低语,
也是我旅程中第一处不愿多说话的地方。”
下一站,是湘西土家。
我要从石林走入吊脚楼,从神话走入信仰,从山顶走进山寨深处,看那片传说中的凤凰、苗寨、巫术与盐道,是如何在群山之间存活至今。
我背起行囊,望着落日最后一束金光消散于山顶,低声道:
“山已送我,风也知我——湘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