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荧光屏映着苏明远苍白的脸,他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击,节奏竟与庆朝更夫的梆子声相合。林婉儿站在一旁,手中的暖手炉早已凉透,炉盖上的 “明” 字被她摩挲得发亮。保安小张揉着眼睛,强打精神说:“苏先生,这监控录像快倒腾三遍了,要不您先去歇会儿?”
屏幕上的时间跳至凌晨三时,走廊尽头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苏明远猛地前倾,鼻尖几乎贴上屏幕:“停!”
画面定格在黑衣人转身的瞬间。那人穿着现代冲锋衣,帽檐压得极低,却在低头时露出帽正边缘的云雷纹刺绣 —— 那是用金线在藏青缎面上绣出的三圈回旋纹,正是庆朝五品官员标配的 “玄武纹”。他想起重生前的科举考场,监考官每次走过号舍,腰间的玉佩总会发出轻响,与这帽正的绣纹如出一辙。
“这帽正……” 他喉咙发紧,“用的是‘缉线绣’,针脚间距七分,是庆朝大内绣娘的手艺。”
小张挠头:“苏先生,您连古代针线活都懂?”
“当年在下……” 他险些说漏嘴,改了口,“曾在古画上见过类似纹样。” 指尖划过屏幕,停在黑衣人的步幅上,“你们看,他每步跨幅二尺三寸,落地无声,像是练过庆朝‘玄武步法’—— 此步法讲究‘重如泰山,轻如鸿毛’,用于夜间巡查。”
林婉儿忽然指着画面:“他手里拿的是不是…… 毛笔?”
只见黑衣人停在更衣间门口,从袖中摸出个长条形物件,在门缝处轻轻一点。苏明远瞳孔骤缩,那物件的形制分明是庆朝的 “八棱紫毫笔”,笔杆上刻着的云雷纹与帽正纹样首尾呼应。
“是‘夜行笔’,” 他喃喃道,“庆朝杀手常用此物,笔杆中空藏毒针,点穴时可致人昏迷。” 想起重生前见过的刺客尸体,后心处总有个细小的针孔,周围泛着青黑色,“若我猜得没错,他刚才是在用毒针撬锁。”
小张脸色煞白:“那、那咱们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 李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穿着件黑色风衣,手里握着 U 盘,“监控出故障了,昨晚的录像都没保存。”
苏明远转身,目光落在她攥紧的 U 盘上:“芳姐,您袖口的线头…… 像是庆朝云锦。”
李芳猛地后退半步,袖口的云雷纹刺绣在荧光屏蓝光下忽明忽暗。那是她今早匆忙换上的旧围巾,原以为不起眼,却忘了庆朝纹样在现代太过醒目。
监控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仿佛有人在暗处操控电源。苏明远看着李芳的表情,想起她初次见面时说的 “月俸八千,卖身为仆”,想起她总是用《弟子规》与自己沟通 —— 那些看似随意的话术,或许都是刻意为之。
“芳姐早知往生司的事,” 他轻声说,“甚至…… 您身上也有庆朝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