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刘皇叔北海救孔融 吕温侯濮阳破曹操(2 / 2)

却说刘备的军队到了,见到孔融。孔融说:“曹操的军队势力强大,曹操又善于用兵,不能轻易交战。先观察他的动静,然后再进攻。”刘备说:“只怕城中没有粮食,难以长期坚守。我让关羽、赵云带领四千军队,在你手下协助;我和张飞杀奔曹操的军营,直接去徐州见陶谦商议。”孔融非常高兴,和田楷会合,形成掎角之势;关羽、赵云领兵两边接应。这天刘备、张飞带领一千士兵杀入曹操的军营边。正走着,军营里突然一声鼓响,马军步军,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当头一位大将,是于禁,勒住马大喊:“哪里来的狂徒!往哪里去!”张飞见了,也不说话,直接取出于禁。两马相交,战了几个回合,刘备挥舞双股剑指挥军队进攻,于禁败退。张飞在前面追杀,一直追到徐州城下。

城墙上的士兵望见打着红旗,上面用白色大字写着“平原刘玄德”,陶谦急忙下令打开城门。刘玄德进入城中,陶谦迎接他,两人一同来到府衙。行完礼后,陶谦设宴款待刘玄德,同时派人犒劳刘备的军队。 陶谦见刘玄德仪表堂堂,气宇轩昂,说话又豁达大度,心中十分欢喜,便吩咐糜竺去取徐州的牌印,要让给刘玄德。刘玄德十分惊讶,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呢?”陶谦说:“当今天下大乱,朝廷的纲纪废弛不振。您是汉室宗亲,正应该全力扶持国家。老夫年纪大了,又没什么能力,情愿把徐州让给您。您就别推辞了。我会亲自写表文,向朝廷上奏此事。” 刘玄德离开座位,再次向陶谦下拜,说道:“我刘备虽然是汉朝皇室的后裔,但功劳微小,德行浅薄,担任平原相还担心不能胜任。如今我是为了大义,才前来相助。您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怀疑我刘备有吞并徐州的想法吗?如果我真有这种念头,上天都不会保佑我!”陶谦说:“这确实是老夫的真心话。”陶谦再三推让,刘玄德坚决不肯接受。 这时,糜竺上前说道:“如今敌人兵临城下,我们暂且应当商议退敌的计策。等事情平定之后,再谈相让的事也不迟。”刘玄德说:“我打算写封信给曹操,劝他和解。如果曹操不听从,再与他厮杀也不晚。”于是刘玄德向自己的三处营寨传下檄文,让士兵们暂且按兵不动,同时派人带着书信去送给曹操。

曹操正在军中和众将议事,人报说徐州有战书送到。曹操拆开一看,是刘备写的信。信上说:“我自从在关外见过您的面,之后咱们天各一方,没能侍奉您。以前,您的父亲曹侯,实在是因为张闿不仁,才被害的,并不是陶谦的罪过。现在黄巾军的余孽在外面扰乱,董卓的余党在里面作乱。希望您先考虑朝廷的事,然后再考虑私人仇恨;把徐州的兵撤回去,去救国家的危难。那样的话,徐州就幸运了,天下也就幸运了。”曹操看完信,大骂:“刘备是什么人,敢写信来劝我!而且信里还有讥讽我的意思!”就命人把送信的杀了,一面加紧攻城。郭嘉劝谏说:“刘备从老远跑来救援,先礼后兵,主公您应该用好话回答他,让他别着急。然后再进攻城,城就能破了。”曹操听了他的话,好好款待了送信的人,等回了信再说。

曹操正和众人商议着如何应对刘备的劝和信,突然有骑兵快马加鞭来报告祸事。曹操赶忙询问缘由,骑兵禀报说吕布已经攻破兖州,进而占据了濮阳。原来吕布在李傕、郭汜作乱的时候,逃出武关,去投袁术。袁术嫌吕布反复无常,不接纳他。吕布又去投袁绍,袁绍接纳了他,他和吕布一起在常山打败了张燕。吕布自以为得志了,对袁绍手下的将士很傲慢。袁绍就想杀他,吕布就去投张杨,张杨接纳了他。当时庞舒在长安城里,私藏了吕布的老婆孩子,还送还给吕布。李傕、郭汜知道了,就杀了庞舒,写信给张杨,让他杀吕布。吕布就离开张杨去投张邈,正好张邈的弟弟张超领着陈宫来见张邈。陈宫劝张邈说:“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英雄纷纷崛起。您有千里的兵马,却反而受别人控制,难道不觉得鄙薄吗?现在曹操征讨东边,兖州空虚。吕布是当世的勇士,要是和他一起夺取兖州,就能成就霸业了。”张邈听了很高兴,就让吕布袭破了兖州,随后占领了濮阳。只有鄄城、东阿、范县三处,被荀彧、程昱设计死守保全了,其余的全都破了。曹仁屡战屡败,只好告急。曹操听说后大惊说:“兖州丢了,我连家都没了,不能不赶紧想办法。”郭嘉说:“主公正好卖个人情给刘备,退兵回去收复兖州。”曹操觉得有道理,就马上回信给刘备,拔寨退兵。

且说来使回到徐州,进城见陶谦,呈上书信,说曹兵已经退了。陶谦大喜,派人请孔融、田楷、关羽、赵云等人到城里相会。喝完庆功酒后,陶谦请刘备坐上座,拱手对大家说:“我年纪大了,两个儿子又没本事,不能担负国家的重任。刘公是帝室的后裔,德才兼备,可以领徐州。我情愿告老还乡,养病去。”刘备说:“孔文举让我来救徐州,是为了道义。现在无缘无故地占了他人的地盘,天下人会说我刘备不讲道义的。”糜竺说:“现在汉室衰败,天下大乱,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徐州物产丰富,人口上百万,刘使君领了,可不能推辞。”刘备说:“这事我坚决不能答应。”陈登说:“陶府君病重,不能理事,您就别推辞了。”刘备说:“袁公路是四世三公,天下人都归顺他,他就在附近的寿春,为什么不把州让给他呢?”孔融说:“袁公路不过是个冢中枯骨,不值得一提。今天的事,上天给的机会,错过了就会后悔。”刘备坚持不肯。陶谦哭着说:“您要是舍我而去,我死不瞑目啊!”关羽说:“既然陶公这么让,哥哥就先暂时管管州里的事吧。”张飞说:“又不是我们强要他的州郡,是他好心让的,何必这么推来推去的!”刘备说:“你们这是想陷我于不义啊。”陶谦再三推让,刘备就是不答应。陶谦说:“那这样吧,这附近有个小沛,地方还不错,可以屯兵,您就先在那儿驻扎下来,保护徐州吧。怎么样?”大家都劝刘备留在小沛,刘备这才同意。陶谦劳军完毕,赵云也辞别了,刘备拉着他的手,洒泪而别。孔融、田楷也各自回去了,刘备和关羽、张飞领着本部军马来到小沛,修缮城垣,安抚百姓。

且说曹操回军,曹仁前来迎接,说吕布势力强大,又有陈宫辅佐,兖州、濮阳已经失守,鄄城、东阿、范县三处,依靠荀彧、程昱二人设计相互连接,拼死守住了城池。曹操说:“我料想吕布有勇无谋,不足为虑。”于是下令安营下寨,再作商议。 吕布得知曹操回兵,已经过了滕县,便召来副将薛兰、李封说:“我早就想用你们二人了。你们可率领一万军队,坚守兖州。我亲自率兵,前去击败曹操。”二人答应下来。陈宫急忙进见说:“将军舍弃兖州,要去哪里呢?”吕布说:“我想在濮阳屯兵,以形成鼎足之势。”陈宫说:“这就错了。薛兰肯定守不住兖州。从这里往正南一百八十里,泰山道路险峻,可埋伏精兵万人在此。曹兵听说兖州失守,必然会兼程赶路,等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发动攻击就可以擒获他们。”吕布却说:“我在濮阳屯兵,另有良策,你哪里能明白!”于是没有采纳陈宫的建议,而是让薛兰守卫兖州,自己则带兵前往濮阳。 曹操的军队行进到泰山的险要路段,郭嘉说:“先不要前进,恐怕此处有伏兵。”曹操笑着说:“吕布是个没谋略的人,所以才让薛兰守兖州,自己前往濮阳,这里怎么会有埋伏呢?”于是曹操命令曹仁率领一军包围兖州,自己则进军濮阳,迅速攻打吕布。 陈宫听说曹兵快要到了,便献计说:“如今曹兵远道而来,疲惫困乏,利于速战,不能让他们养足气力。”吕布说:“我单枪匹马纵横天下,哪里会怕曹操!等他们安营扎寨,我自然会擒住他。”

曹操的军队逼近濮阳,安营扎寨。第二天,曹操率领众将出营,在野外列开阵势。曹操立马在门旗下,远远望见吕布的军队赶来。吕布的军队列好阵势,吕布一马当先,两边排列着八员猛将:第一个是雁门马邑人,姓张,名辽,字文远;第二个是泰山华阴人,姓臧,名霸,字宣高。这两员大将又各自带领三员猛将: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吕布的军队有五万之众,鼓声震天。 曹操指着吕布说:“我和你向来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夺取我的州郡?”吕布说:“这汉朝的城池,人人都有份,凭什么就你能占据?”说完便让臧霸出马挑战。曹军阵中乐进出马迎战。两马相交,双枪并举,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夏侯惇拍马而出助战,吕布阵中张辽上前拦住厮杀。吕布见状,怒火中烧,挺起画戟,纵马冲出阵来。夏侯惇、乐进都往后退,吕布挥军掩杀,曹军大败,后退了三四十里。吕布收兵回营。

曹操输了一阵,回到营寨和众将商议。于禁说:“我今天上山观望,发现濮阳西边吕布有一座营寨,估计兵力不多。今晚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战败逃走,不会有防备,我们可以带兵去袭击;如果拿下这座营寨,吕布的军队必定会害怕,这是上策。”曹操听从了他的建议,带领曹洪、李典、毛玠、吕虔、于禁、典韦六员大将,挑选了两万马步军,连夜从小路进发。 再说吕布在营寨中犒劳军队。陈宫说:“西边的营寨是个关键地方,倘若曹操来袭击,该怎么办?”吕布说:“他今天刚输了一阵,怎么敢来!”陈宫说:“曹操是极会用兵的人,必须防备他攻我们个措手不及。”吕布这才派高顺以及魏续、侯成带兵去守卫西寨。

曹操在黄昏时分,带领军队来到西寨,从四面突然发起攻击。西寨的士兵抵挡不住,四散奔逃,曹操占领了西寨。快到四更的时候,高顺才带兵赶到,杀了进来。曹操亲自率军迎战,正好遇上高顺,两军混战起来。天快亮的时候,西边鼓声大振,有人报告说吕布亲自带领救兵来了。曹操放弃营寨逃走。背后高顺、魏续、侯成追赶而来;迎面吕布亲自率军赶到。于禁、乐进双战吕布,抵挡不住。曹操向北逃窜。山后杀出一彪人马:左边是张辽,右边是臧霸。曹操让吕虔、曹洪迎战,战况不利。曹操又向西逃窜。忽然喊声大震,又一队人马杀到:郝萌、曹性、成廉、宋宪四员大将拦住去路。众将拼死奋战,曹操带头冲阵。梆子声响起,箭像暴雨般射来。曹操无法前进,无计可施,大喊:“谁来救我!”这时,马军队里一员大将挺身而出,正是典韦。典韦手挺双铁戟,大喊:“主公不要担忧!”飞身下马,插好双戟,拿起十几枝短戟,夹在手中,对随从说:“敌人到十步之内再叫我!”然后放开脚步,冒着箭雨向前冲。吕布的几十名骑兵追了上来。随从大喊:“十步了!”典韦说:“五步时再叫我!”随从又喊:“五步了!”典韦便将短戟飞掷出去,一戟一个,无一人能躲过,瞬间就杀了十几个人。其他人都吓得四散奔逃。典韦又飞身跳上马,手持一双大铁戟,冲入敌阵。郝萌、曹性、成廉、宋宪四员大将抵挡不住,各自逃走。典韦杀散敌军,救出曹操。其他众将随后也赶到,一起寻找道路回到营寨。 眼看天色渐晚,背后喊声又起,吕布纵马提戟追来,大喊:“曹操老贼别跑!”此时曹军士兵人困马乏,大家面面相觑,都想着各自逃命。

正是:虽然暂时摆脱了重围,只怕难以抵挡强敌的追击。不知道曹操的性命如何,且听下文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