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擦得嗓子生疼。
黑芒缠在脖子上的地方,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腐肉的腥气混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
湛瑶的指甲在黑芒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额前的碎发全被冷汗黏在脸上,原本清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苏悦的手指还保持着够钥匙的姿势,指节发白,指腹被地面的碎石硌出了血珠——那把骨钥匙就在她手侧五厘米,泛着幽蓝的光,像块永远够不着的月亮。
“郭晨!”湛瑶突然咬着牙喊我,声音里带着种奇怪的颤音,“试着...调动灵能!”
我愣住。
三天前在幽灵回廊里,那个白衣老妇教我用灵能和鬼魂对话时,我只觉得是种玄乎的感应。
此刻黑芒勒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哪还有心思回忆那些?
“我、我刚才动了灵能!”苏悦突然呛咳着开口,她的手腕上缠着黑芒,可皮肤下有淡青色的光在流动,“刚才想挣开的时候,它...它松了一瞬!”
我低头看自己的小腿。
青紫色的纹路里,有极细的银光在爬——那是之前用钥匙时残留的灵能?
陈老师的脸还在黑雾里咧着,尖牙上挂着涎水,我突然想起老妇说过的话:“灵能是活人身上最干净的火,脏东西怕这个。”
“一起试!”湛瑶的声音突然稳了,她不再抓挠黑芒,反而闭起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想象灵能在血管里跑,像那天在回廊里引鬼魂说话那样——”
我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喉间的黑芒紧了紧,疼得我差点昏过去。
可就在意识模糊的刹那,我想起老妇教我时的场景:她让我摸走廊的青砖,说“把气往指尖送,像吹灭蜡烛那样轻”。
现在我试着把那股气往脖子送,皮肤下立刻腾起热意,像有团小火星在烧。
黑芒“嘶”地响了一声,缠在我脖子上的部分突然松了半寸。
我猛地吸进一口气,肺叶像泡在冰水里似的刺痛,但终于能喊了:“苏悦!跟紧!”
苏悦的额头抵着地面,汗水滴在钥匙上,蓝光突然大盛。
她的手指终于碰到了钥匙柄,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骨头上,钥匙“嗡”地发出蜂鸣——那是灵能共振的声音!
我看见她腕上的黑芒开始扭曲,像被火烤化的塑料,滋滋冒着黑烟。
湛瑶的情况最惊险。
她被按在墙上的那团黑雾里,有半截黑芒正往她耳朵里钻。
可她的灵能比我们更亮,淡金色的光从她指尖溢出,在黑雾里撕开条小缝。
我突然想起她总说自己“从小能看见窗台上的影子”,原来那不是幻觉,是灵能觉醒的征兆。
三股灵能在空气中相撞的刹那,整个空间都震颤起来。
青铜门的门缝里灌进穿堂风,把煤油灯的火焰吹得东倒西歪——那些用人发做的灯芯烧着了,焦糊味里混着点甜腥,像烧指甲的味道。
黑芒发出尖锐的哀鸣,我脖子上的束缚“啪”地断裂,腐肉被扯下一块,疼得我踉跄着撞在苏悦身上。
“小心!”苏悦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
我抬头的瞬间,陈老师的黑雾核心“轰”地炸开。
碎成齑粉的黑雾里,爬出个足有两人高的怪物——它的身体是无数纠缠的黑蛇,蛇头全是陈老师的脸,每张脸都咧着尖牙;尾巴是根锈迹斑斑的铁链,链环上还挂着半块带血的校牌,我眯眼一看,校牌上的名字是“高三(7)班 林小夏”——那是去年跳楼的女生。
“是诅咒的真身...”湛瑶扶着墙站起,她的校服袖子被黑芒撕得七零八落,手腕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它吞了所有死在回廊里的学生,现在...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蛇信子扫过我的脸,带起一阵腐臭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