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裹着潮乎乎的凉意往衣领里钻,我攥紧湛瑶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她的蓝外套在雾里像团模糊的蓝焰,老刘的保安服是更深的灰,王教授裂了缝的眼镜片偶尔反光,像两颗忽明忽暗的星。
\"晨子,听见没?\"老刘的声音压得很低,警棍在掌心转了半圈。
他喉结动了动,我看见他后颈的汗毛竖成一片——刚才那声脚步声不是幻觉。
我的后槽牙抵着腮帮。
精神力像被温水泡开的棉絮,在意识里轻轻飘着,却触不到雾气的边界。
这空间像被人拿湿布蒙住了感官,视觉、听觉都成了隔层毛玻璃。\"往左边靠。\"我扯了扯湛瑶的衣袖,\"贴着彼此,别散了。\"
她的手指在我掌心里轻轻点了两下,是我们约好的\"收到\"。
雾气里突然漫开一丝甜腥,像锈了的铜器浸在血里。
王教授的眼镜片\"咔\"地响了声,我转头正看见他扶眼镜的手在抖:\"这气味...像古墓里的尸气。\"
\"尸气个屁。\"老刘吐了口唾沫,警棍尖戳在地上,\"当年我守老校区仓库,老鼠啃烂的棉絮都比这味儿冲。\"话虽这么说,他脚步却慢了半拍,始终挡在我们仨前面。
湛瑶突然拽我胳膊:\"晨哥,看脚下。\"
我低头,雾里浮着几点幽蓝的光,像被揉碎的萤火虫。
它们沿着某个方向连成细线,在青石板缝里明明灭灭。\"是引路灯?\"王教授蹲下来,指尖几乎要碰到那光,\"古籍里说,幽冥引路多用磷火,但这光...不灼手。\"他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凉的,像月光渗进水里。\"
\"管它是啥。\"老刘用警棍拨了拨脚边的光,那点蓝突然缩成个小团,\"走这条路总比瞎转强。\"他裤腿沾着刚才巨影的绿血,现在被雾气洇成深褐,像块旧伤疤。
我们顺着光走。
雾气渐薄了些,能隐约看见前面的青石板铺成蜿蜒的路,两边是模糊的墙影。
我的心跳撞着肋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这空间太静了,静得能听见湛瑶发绳摩擦头发的\"沙沙\"声,能听见王教授镜片上雾气凝结成水珠的\"滴答\"。
\"小心!\"
老刘的暴喝炸在耳边时,我眼前闪过几道黑影。
它们像被风吹散的垃圾袋,忽高忽低地扑过来,却带着破风的尖啸。
我下意识把湛瑶往身后推,精神力猛地绷成根弦——那些黑影里裹着暗紫色的气,是怨气!
\"是怨念体!\"王教授踉跄着后退,眼镜滑到鼻尖,\"古籍里说...被封在凶地的执念会凝形!\"
老刘的警棍已经抡了出去。
金属棍头砸中黑影的瞬间,那东西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尖叫,裂成两半却又迅速合拢。\"没用!\"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这些玩意儿没实体!\"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意识里,那些黑影是团团乱麻似的黑丝,正往我们的精神光团上缠。
我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突然想起刚才巨影崩溃时,青铜宝箱射出的白光——那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