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晨。”湛瑶的手在我掌心里收紧，“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我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图书馆顶楼查古籍，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发梢。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眼睛亮得像星子。

“嗯。”我吸了口气，肋骨的疼意让我清醒得可怕，“等它再靠近半米。”

那东西的爪子已经碰到我脚尖。

我能看清它鳞片下的黑纹，像扭曲的咒文。

它张开嘴，露出满是尖牙的喉咙——

“动手！”

湛瑶的辅助线突然缠住它的爪子，林宇的战术刀从侧面刺向它膝盖，赵记者捡起碎片砸向它眼睛。

我咬着牙举起刀，蓝光球在刀身炸开——这次，我要捅穿那颗吃了守魂人的心脏。

可就在刀尖要触到红影的瞬间，那东西突然发出一声尖啸。

黑浪再次涌出，比之前更浓更烫。

我被冲击力掀翻在地，后脑勺撞在青石板上，眼前一片金星。

模糊中，我看见湛瑶被甩到墙角，林宇的刀飞进黑暗里，赵记者的碎片裂成两半，李大爷的身体在黑浪里摇晃，像片随时会碎的纸。

那东西的影子笼罩着我，它的爪子按在我胸口，断了的肋骨扎进肉里。

它的脸凑近时，我闻到浓重的腐臭，混着一丝熟悉的青草香——是图书馆后巷那株老槐树的味道。

“结束了。”它的声音里带着人的腔调，像在模仿谁说话。

我盯着它胸口的红光，血顺着嘴角流进衣领。

蓝光球还在跳，虽然只剩豆粒大。

湛瑶的手还攥着我手腕，凉得像冰，可她的指甲掐进我肉里——那是在给我打气。

“没呢。”我扯出个笑，血沫溅在它鳞片上，“你忘了……我们还有李大爷的符。”

它的动作顿了顿。

我趁机抓住它爪子上的鳞片，指甲缝里渗出血。

蓝光球突然暴涨，我和湛瑶的掌心都烫得发红。

那东西发出尖叫，爪子松开的瞬间，我看见李大爷刚才在地上画的符号——不知何时亮起了幽蓝的光，像张网兜住了它的脚。

“郭晨！”林宇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我偏头，看见他举着从地上捡的战术刀，刀刃上还沾着他的血，“接着！”

刀飞过来时，我抓住刀柄。

蓝光球顺着刀身窜上去，在刀尖凝成小太阳。

那东西想退，可李大爷的符网缠住了它的腿。

我撑着它的爪子站起来，肋骨的疼意让我眼前发黑，可我看得见它胸口的红光——那是它的命门，是我们的曙光。

“去你妈的。”我吼了一声，刀尖刺向那团红光。

就在这时，那东西突然甩尾。

我被抽得飞出去，撞在赵记者身上。

我们俩滚作一团，刀“当啷”掉在地上。

那东西的尾巴扫过符网，青石板碎裂的声音里，符光熄灭了。

它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红光更盛了，像要烧穿皮肉。

它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突然转身冲向回廊深处。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跑了？”赵记者咳嗽着坐起来，脸上沾着我的血，“它……它怕了？”

林宇捂着腰爬过来，额角的血滴在地上：“怕个屁，那是去搬救兵。”

湛瑶蹲在我旁边，指尖按在我颈侧：“心跳太快，肋骨可能扎到肺了。”她的声音发颤，我却看见她眼睛里的光——没灭。

李大爷慢慢走过来，他的皮肤又变回了老年斑遍布的样子，眼睛里的幽蓝彻底褪尽。

他弯腰捡起那半根枯枝，在我脚边画了个圈：“它吞了守魂人的魂，现在能调用回廊的本源力量。”他抬头时，皱纹里全是疲惫，“但守魂人的魂……也在反噬它。”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上。

那团被我刺中的红光，不知何时掉在青石板上——是颗指甲盖大小的红水晶，表面有裂纹，正渗出淡金色的光。

“那是……”湛瑶的辅助线轻轻碰了碰它，“守魂人的魂核？”

李大爷点点头：“回廊的秘密，全在这颗核里。”他蹲下来，枯枝轻轻敲了敲水晶，“但它现在太弱，得用融合力量养着。”

我看向掌心的蓝光球。

它不知何时裹住了红水晶，像颗包着金芯的蓝月亮。

湛瑶的手覆上来，我们的体温透过蓝光球传过去，红水晶的裂纹慢慢愈合。

“所以刚才它跑，是因为魂核受伤？”林宇凑过来看，战术刀在指尖转着，“那咱们只要护好这玩意儿，就能反制它？”

赵记者捡起相机碎片，闪光灯突然亮了一下，把红水晶照得通亮：“可能不止。老李说守魂人反噬，那东西现在肯定不好受。”他冲我挤了下眼，“咱们还有机会。”

我摸了摸胸口，断骨处的疼意没那么刺了。

蓝光球在掌心跳得很稳，像在给我鼓劲儿。

墙角的李大爷又蹲下来，用枯枝画着新的符号；林宇在检查战术刀的缺口，嘴里嘟囔着要磨刀刃；赵记者把红水晶收进工具包，金属扣扣得很响；湛瑶的辅助线缠在我手腕上，在给我输送精神力——暖的，不像刚才那么凉了。

回廊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

我们同时抬头，黑暗里有绿莹莹的光在闪烁，像好多双眼睛。

“来了。”李大爷的枯枝在地上画出最后一笔，符号亮起幽蓝的光，“这次……不止它一个。”

我深吸一口气，肋骨的疼意顺着呼吸窜到头顶。

蓝光球在掌心发烫，红水晶的金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林宇把战术刀插进刀鞘，咔嗒声在回廊里回响；赵记者握紧工具包，指节发白；湛瑶的辅助线在空气中织成网，像道银色的墙；李大爷站起来，枯枝指向黑暗，影子被红光拉得老长。

黑暗里的绿光更近了，我听见好多脚步声，混着鳞片摩擦的刺响。

那东西的声音从最前面传来，这次不是石头摩擦，是好多人在同时说话，男女老少，声音重叠在一起：

“你们……杀不死我们。”

我看了眼身边的人。

林宇冲我咧嘴笑，血还在额角流；赵记者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碎片在他掌心闪着光；湛瑶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勾了勾，辅助线更亮了；李大爷的枯枝尖儿在发光，像根小蜡烛。

蓝光球在掌心跳得更快了。

我摸了摸工具包里的红水晶，金光照着我的手背。

“试试？”我对着黑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