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咙里泛着铁锈味,肋骨断茬硌得肺叶生疼。
可当我抬头看见那半张爬满鳞片的脸时,所有疼意都成了烧在血管里的火——它眼眶里那颗鲜红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像要把胸腔撑破。
“晨子!”林宇的战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尖却在微微发颤。
他后腰的战术带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这小子又在硬撑。
赵记者的相机碎片割破了掌心,血珠子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星子。
最让我揪心的是湛瑶,她发梢沾着墙皮灰,辅助线在指尖明明灭灭,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
“它在等老李咽气。”我突然想起李大爷刚才的话。
转头看过去,他还蹲在墙角,枯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可他的后颈有青筋凸起,像条爬动的蚯蚓——刚才他说的白皙的皮肤下,此刻正泛着青灰,像被泡烂的纸。
那东西的脚步声又响了,这次不是拖着重物,是直接碾过门框的碎木。
腐烂的腥气先涌进来,我胃里一阵翻涌。
它咧开嘴时,我看见它后槽牙上沾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死灰——那是被我炸碎的死灰心脏残渣。
“现在该我了。”它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磨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刮擦耳膜的刺响。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蓝光球在我和湛瑶交握的手间跳动。
融合力量还剩这么点,够不够拼?
“郭晨!”湛瑶突然拽了拽我的手腕。
她另一只手正翻着赵记者的工具包,金属扣撞出清脆的响,“赵哥之前给的空间干扰器!”
赵记者猛地抬头,碎片在他掌心压出红印:“在夹层!银色小方块!”
我看见湛瑶的手指在工具包夹层里摸索,发尾扫过脸颊。
她的辅助线突然凝成一根银线,“咔”地挑开暗扣——金属小方块滚出来时,她的指尖在发抖。
“启动需要三秒。”她把干扰器塞进我手里,“等它张嘴的瞬间。”
那东西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鳞片下的肌肉在抽搐。
我闻到更浓的腐味,混着铁锈味——是它眼眶里的心脏在渗血。
“三。”湛瑶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
林宇突然扑过来,战术刀划出寒光。
那东西偏头躲过,爪子擦着林宇肩膀划过,布料撕裂声里混着皮肉翻卷的响。
林宇闷哼一声,刀却没松:“哥几个陪你玩!”
“二。”
赵记者举起相机碎片,闪光灯突然爆亮。
那东西被晃得偏头,鳞片缝隙里渗出黑血。
我趁机把干扰器按在掌心,金属贴得发烫——是湛瑶的精神力在注入能量。
“一!”
我猛地把干扰器砸向那东西脚边。
蓝色电弧“轰”地炸开,空气像被揉皱的纸,那东西的影子突然扭曲成两重。
它发出尖叫,爪子在空中抓出火星——攻击节奏乱了。
“上!”我吼了一嗓子。
蓝光球突然涨大一圈,我和湛瑶的掌心都被灼得发红。
林宇的战术刀裹着蓝光冲上去,刀锋砍在鳞片上迸出火花;赵记者的碎片划出闪光轨迹,逼得那东西不断后退;李大爷突然站起来,枯枝在地上画出最后一个符号,青石板“咔”地裂开,露出下面爬满青苔的砖——是回廊最古老的地基。
“能量核心!”李大爷的声音突然变了,像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他指向那东西的胸口,“传说里说,幻象王的命门藏在吞噬的魂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那东西鳞片下的皮肤突然泛起红光,有个拳头大的影子在皮下蠕动——是那颗鲜红的心脏!
它之前吞噬的保安的魂,现在成了它的命门?
林宇的刀砍中那处时,火星突然变成了血珠。
那东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爪子扫过林宇的腰——他整个人被甩到墙上,战术刀“当啷”掉在我脚边。
“林宇!”湛瑶的辅助线缠住他的腰,把他拽回我身边。
他额角撞出个血包,却还在笑:“哥……哥这刀没白砍,那玩意儿抖了。”
我捡起战术刀,蓝光球在刀身流转。
湛瑶的手按在我背上,精神力顺着脊椎窜上来:“集中攻击心脏位置,它刚才护了三次。”
赵记者把碎片塞进我手里:“闪光灯能照出弱点!”他掌心的血滴在碎片上,红光突然变得刺目。
那东西的喉咙里发出低吼,鳞片下的红光更盛了。
我看见它的爪子在地上抠出深沟,青石板碎成齑粉。
它的尾巴突然扫过来,我侧身躲过,尾巴尖擦着湛瑶的发梢扫过——一缕头发飘落在地,焦黑卷曲。
“晨子!”湛瑶的声音带着颤,“现在!”
我攥紧战术刀和碎片,蓝光球在刀身凝成实质。
那东西的瞳孔突然收缩,我知道它察觉了——可已经晚了。
我纵身跃起,碎片的红光和刀身的蓝光交织成网,直刺它胸口那团蠕动的红影。
“轰——”
一股黑浪突然从它体内炸开。
我被震得倒飞出去,后背撞在石壁上,断了的肋骨差点戳穿肺。
耳边是湛瑶的尖叫,林宇的闷哼,赵记者工具包落地的脆响。
等我勉强睁开眼,看见那东西站在烟雾里,鳞片全部炸开,露出下面布满黑纹的肌肉。
它胸口的红光更亮了,像团要烧穿空间的火。
李大爷跪在地上,枯枝断成两截。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睛里的幽蓝褪了,只剩浑浊的灰——像普通老人的眼睛。
“它……它吞了最后一个魂。”他的声音沙哑,“那是……回廊的守魂人。”
烟雾散了些。
那东西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抖。
林宇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湛瑶按住:“别硬撑,你的肋骨也裂了。”赵记者在摸掉在地上的工具,手指碰到碎片又缩回来——碎片上的闪光灭了。
我撑着石壁坐起来,嘴里的血越涌越多。
蓝光球还在我和湛瑶掌心,可它在变暗,像快燃尽的蜡烛。
那东西的影子笼罩下来时,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它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两下,三下,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