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与讽喻:论<大只讲>的粤语诗学张力》
文\/阿蛋
在当代诗歌创作领域,方言诗作为一种独特的文本形态,始终以其鲜明的地域文化标识与鲜活的民间话语特质,在诗歌的百花园中独树一帜。树科的粤语诗《大只讲》,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语言的表皮,直抵社会现实的肌理。该诗以极具粤方言特色的表达,融合辛辣的讽喻与深刻的哲思,构建起一个充满张力的诗歌世界,为粤语诗歌的研究与赏析提供了独特的样本。
一、粤语方言:诗歌的血肉与灵魂
粤语作为中国南方重要的方言之一,承载着深厚的岭南文化底蕴。《大只讲》全篇采用粤语口语入诗,“话知你系口嗨”“抑或你喺海口”“呃鬼吃豆腐咩” 等语句,生动鲜活,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这种方言的运用,打破了传统诗歌以普通话为主要载体的常规,赋予诗歌独特的韵律与节奏。
从语音角度来看,粤语九声六调的丰富性,使得诗歌在诵读时产生独特的音乐美感。例如 “唱出嚟啲歌仔,唱唔出嚟人心”,“嚟”“仔”“心” 等字的发音,在粤语中平仄错落,形成一种抑扬顿挫的节奏感。这种韵律并非刻意雕琢,而是自然地融入日常口语表达之中,正如钟嵘在《诗品》中所言 “自然英旨,罕值其人”,《大只讲》以方言为媒介,实现了诗歌语言的自然天成。
在词汇层面,粤语中大量的俚语、俗语的运用,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与感染力。“口嗨”“海口”“呃鬼吃豆腐” 等词汇,不仅准确地传达出特定的语义,更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这些词汇源自民间,是粤语地区民众日常生活的智慧结晶,将其引入诗歌,使诗歌更贴近生活,更具烟火气。这与白居易倡导的 “文章合为时而着,歌诗合为事而作” 的创作理念不谋而合,《大只讲》以方言俚语为工具,记录下当代社会的众生相。
二、意象的解构与重构:现实的镜像
《大只讲》中虽未出现传统诗歌中常见的诸如 “明月”“杨柳” 等古典意象,但通过对日常事物与现象的选取与加工,构建起独特的意象体系,实现对现实的解构与批判。
“歌仔” 与 “人心” 的对比,构成了诗歌的核心意象对。“唱出嚟啲歌仔”,这里的 “歌仔” 可以理解为表面的言论、华丽的辞藻;“唱唔出嚟人心”,则揭示出这些言论背后的虚伪与空洞。这种对比,让我们联想到庄子所说的 “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而在诗中,人们只注重 “言” 的表达,却忽视了 “意” 的真诚,形成一种强烈的讽刺。
“水” 的意象在诗中虽只以 “啲水噈唔可能咸晒” 一笔带过,却蕴含深意。水的 “咸” 与 “淡”,暗喻着社会现象的复杂性与多样性。它暗示着,在现实生活中,并非所有事物都如表面那般单一,不能以偏概全,这与苏轼在《石钟山记》中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的质疑精神相呼应,引发读者对现实的深入思考。
“儿戏”“呃鬼吃豆腐” 等意象,则进一步强化了诗歌的讽喻色彩。它们将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论与行为,比作孩童的游戏、欺骗鬼神的把戏,形象地揭露了社会中某些人信口开河、毫无诚信的现象,使诗歌的批判锋芒更加锐利。
三、诗歌结构:起承转合中的思想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