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见过他用银针挑断叛臣手筋时的冷脸,后者目睹过他将通敌的朝臣做成 “人彘” 的狠辣。温柔?这两个字与陛下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的话像一团火,顺着他后心烧进胸腔。
“朕该三生有幸,能得妻如你。” 箫御珩埋在她发间低语。
“陛下。”苏芙笙准备继续劝他去接封太师,耽误太长时间不好。
“朕明白。” 箫御珩按住她躁动的手,指腹摩挲她掌心:“作为帝王,朕该当尽礼。”
“去备辇。” 他转身时,袖中露出半片焦黑的符纸,那是昨夜为她续命时烧剩的。
“陛下路上小心。” 苏芙笙替他整了整玉带,“我在宫里等你。”
箫御珩忽然转身,在她耳边低语:“若朕迟了,让阿福带你去太液池看锦鲤,莫要胡思乱想。”
等帝王辇驾的声响消失在长廊尽头,祁晨才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苏芙笙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轻声开口:“国师是不是怪本宫拖累了陛下?本宫知道他这几日没去御书房。”
她也知道这几日自己身体太差,陛下几乎日夜耗在这里,很多政务都堆积了起来。
祁晨垂眼避开她的目光,忽然抬头直视她:“若有一天,陛下因娘娘荒废政务,甚至为你不顾天下苍生 —— 娘娘能让陛下变回从前的贤明君主吗?”
她愣了愣,随即苦笑:“不知道呢!陛下素日里决断如雷霆,既已在心里落了主意,又如何能撼动半分呢?”
祁晨心里一沉,果然如此。他早该想到,自从陛下开始用禁术救她,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
他喉间动了动,想说 “送你去行宫”,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
上次提这个,陛下差点掀了御案。
“若真到那一步,” 苏芙笙忽然抓住他的袖口,“本宫会把陛下还给天下。”
祁晨瞳孔骤缩:“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松开手,指尖捏紧帕子:“本宫会自裁。不用你们动手。”
殿内突然静得可怕。祁晨盯着她眼里的水光,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方才他动了杀心,可是苏芙笙,竟主动说出了他不敢说的话。
“娘娘……” 他声音发哑。
苏芙笙摇摇头,望向窗外的暮色:“国师放心,本公告不会让陛下难做。”
祁晨望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民间传说里的 “烛龙”—— 以身为烛火,燃尽自己照亮天下。
难道天道所说的 “祸妃”,竟是这等甘愿焚身的人?
他喉结滚动,终究没说出那个 “谢” 字,只对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
廊下的风卷起他的道袍,却卷不走他心里的震荡,或许天道有误,或许, 他该信一回陛下的眼光。
而此时门外的阿福见祁晨离去后,手中那浮尘也散去了光芒,暗处的墨蓝也悄悄隐去了身形,他们会在祁晨出手杀苏芙笙的前一秒,杀了祁晨。
阿福记忆被拉回几日,陛下对他们的交待:“近日朝堂与后宫皆有蝼蚁躁动,爱妃那边你们多去盯着。若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直接掐灭,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