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了两日,柳安芷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她求了宋知渊将青黛她们放了出来,这两日伤也恢复得差不多,可以跟在她身边做一些事情了。
只是,宋知渊现在还是不让她出门。
此时,柳安芷倚在廊下,指尖绕着五彩丝线,正给宋如意编一条新的长命缕。
\"夫人!\"
锦书匆匆穿过庭院,难得失了平日的沉稳:\"秦先生高中会元,报喜的人已到朱雀大街了!\"
柳安芷指尖一颤,丝线滑落在地。她猛地站起身,裙摆扫翻了案几上的茶,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石板上洇开,像极了那日在风月楼,秦素冻裂的手指渗出的血。
\"当真?\"
柳安芷展开红帖,\"秦素\"二字朱砂写就,艳得灼眼。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秦素此次高中有多么不易,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十年前那个雪夜,秦素蜷缩在武侯国奴隶营的草堆里,用冻裂的手指在冰面上划写《论语》。北风呼啸,他单薄的衣衫上结满冰碴,却仍借着月光,将圣贤之言一笔一划刻进心底。
\"小畜生!\"监工的鞭子抽在他背上,\"大半夜的装什么读书人!\"
血痕浸透粗麻衣,秦素却将怀中的竹简护得更紧——那是他父亲临死前塞给他的《春秋》,已被血浸透了一半。
后来柳祁风平叛,将他带回大梁。本以为能重拾笔墨,谁知人牙子见他生得清秀,转手就卖进了风月楼。
\"公子好才学。\"老鸨捏着他下巴冷笑,\"可惜在这儿,文章写得再好,不如腰肢软。\"
秦素永远记得那个屈辱的夜晚。他被迫换上纱衣陪酒,却在客人动手动脚时,抓起砚台砸破了对方脑袋。
如果不是柳安芷知道这些原书剧情,在发生这些之前就将他赎了出来,秦素还要经历好一番折腾,才能等到柳安苒来找他。
\"备轿,我......\"
\"母亲!\"宋星晓一个鹞子翻身从墙头跃下,鹅黄箭袖沾满槐花,\"我刚从国公府回来,小舅舅听说秦先生中了,正闹着要来看跨马游街呢!\"
柳安芷眼前顿时浮现柳如晔难得的兴奋模样——那孩子最是黏秦素,自从拜了师,连最喜欢的木剑上都缠了秦素题字的缎带。
\"胡闹。\"宋知渊的声音突然从月洞门外传来。他一身墨蓝夏袍,腰间玉佩被晒得微微发烫,\"太和殿赐宴未毕,你们要去宫门口堵人?\"
\"星沉。\"宋知渊突然开口,\"去取前日得的紫毫笔来。\"
素衣少年应声而去。宋如意噗嗤笑了:\"父亲真舍得?那套紫毫可是连灵犀郡主求了三次都没给......\"
\"既是你们小舅舅的恩师。\"宋知渊指尖拂过柳安芷鬓边落着的花瓣,\"自然要配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