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晃了晃铁链，嗤笑道：\"督主那日提着滴血的剑闯进来，差点把青黛姐姐的琵琶骨挑了。要不是星沉少爷拦着......\"

\"朱槿！\"白薇厉声喝止。

室内一时寂静。柳安芷攥紧了衣袖——她早该想到，以宋知渊的性子，没杀了她们已是手下留情。

\"敬王那边......\"她轻声问，\"督主是如何善后的？\"

紫苏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督主命人伪造了山匪劫道的现场，敬王现在应该正躺在某个山洞里，断了两根肋骨。\"

白薇补充道：\"我们清理了茉莉园的所有痕迹，夜素族的秘宝也已转移。敬王就算怀疑，也查不到实证。\"

柳安芷稍稍松了口气，却听青黛低声道：\"姑娘，督主他......\"欲言又止。

\"嗯？\"

\"那日找到您时，督主的手一直在抖。\"青黛抬起头，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属下跟了跟在阮姥姥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人这样失态。\"

柳安芷怔住。她想起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宋知渊染血的手捧着她的脸，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窗外突然传来更漏声，齐木在门外轻咳：\"夫人，时辰到了。\"

柳安芷最后看了眼伤痕累累的护法们，轻声道：\"好好养伤。\"转身时，一滴泪砸在青黛手背上。

她知道，这笔债，终究是要还的。

深夜。

柳安芷独自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链。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该告诉宋知渊吗？

夜素族圣女的身份，就像一把双刃剑。它能解宋知渊身上的毒，却也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朝堂的猜忌、西域的觊觎、敬王的虎视眈眈......

\"在想什么？\"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柳安芷指尖一颤，银链从指间滑落。宋知渊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玄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披着。

\"没......\"她下意识攥紧银链，\"只是在想，端午过后该换薄衫了。\"

宋知渊轻笑一声，伸手抚上她的后颈。微凉的指尖顺着脊椎缓缓下滑，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夫人撒谎时，这里会绷紧。\"

柳安芷呼吸微滞。

他忽然将她转过来，拇指抚过她紧蹙的眉心：\"本督说过，不在乎你是谁的女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柳安芷抬眸看他。月光下，宋知渊的眉眼褪去了平日的凌厉，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她想起青黛说的话，想起他滴血的手，想起他这些日子寸步不离的守护......

\"我......\"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轻叹。

宋知渊忽然低头，薄唇擦过她耳垂：\"等夫人想说的时候再说。\"他揽住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现在，该睡了。\"

柳安芷靠在他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巨石轻了几分。

或许，这个秘密可以再等等。

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