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权臣罗织宗亲罪,公主施恩又种殃(2 / 2)

忽然压低声音:“公主封号高阳,颛顼帝本就有'绝地天通'之能。《乙巳占·日占》中特注'日中有阳乌者,帝王之精',更妙的是,“蘸取茶汤写下昶字:“陛下改元永徽,却不知永字去水为'丶',恰似《周易》离卦阳爻。加上公主名中的阳,岂非应了'日月临空,阳曜同辉'的预言?“

见高阳听得入神,公孙常瞳孔放光:“当年太宗能镇住明月,可如今陛下体弱,这阳曜同辉的天象,怕是要应在...公主这般身负太阳精魂的贵人身上了。“

高阳瞳孔骤缩,眉角轻扬:“你既懂谶纬之术,可知长孙无忌近日为何广结朋党?”

“长孙太尉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公孙常膝行两步,“陛下可不是幼主,他虽是顾命之臣,可一旦陛下亲政,关陇旧族与山东士族矛盾渐显,他不过是想保住长孙氏的百年荣耀,若是陛下有变,他必效仿霍光,我们还得在亲王之中拉拢一人。”

高阳被公孙常的一番说得有些火热,随即又黯淡下去:“我不过一个女子,哪有资格想那个位置,况且就凭你的三言两语吗?你不过是巧舌如簧,保命而已吧,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有些用处,你上榻来,我先试试你别的本事,然后你帮我对付几个人,即便弄不死他们,也得让他们遗臭万年。”

公孙常看着高阳的眼神似与李氏渐渐重叠,心下了然,站起身子将房门轻掩,三下五除二便解了衣裳,刚要动手,被高阳一根指头抵住了额头。

“你躺在那里,让我体验一下凤压龙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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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太极殿,褚遂良由中书令转任尚书右仆射,国舅柳奭接替褚遂良任中书令,宇文节由黄门侍郎升任侍中,韦思谦升任御史大夫,李义府升任中书舍人,朝堂众人皆知宇文氏与长孙氏世代联姻,三省有两省被长孙无忌把持,心中纷纷叹气。

人事说完,长孙无忌跨出一步,指着李恪开口:“陛下,臣派人搜集到吴王的诸多罪证,其中有与李泰的书信,有与杨氏宗亲的书信,还有与江夏王在京时的书信,此乃谋逆之罪。”

李恪万分震惊,没想到长孙无忌居然敢不请旨,直接搜查自己的府邸,连忙解释:“陛下,臣确实是有过通信,可都是有原因的,四哥曾给我来信,我只是回信同意捐助钱粮,

与杨氏宗亲则是为了给母亲写信,以解母亲思念之情,至于江夏王叔,他从小便与我亲近,听闻吴王妃有疾在身,只是关心之意,还在信中为我介绍医者看病,后来还多亏大将军诊好了王妃,

所有书信从未谈及过任何政事啊!难道我们之间通封书信都要被诬上谋反的罪名吗?”

褚遂良开口:“贞观律有云,诸藩王、公主与外臣交通,罪止流三千里;若谋议国事,绞。吴王此举,不免有结党营私或培植势力之嫌。”

李恪双目赤红:“你们这是欲加之罪,陛下,臣冤枉啊,陛下尽可一观书信,信中全都是相互慰问之意,臣绝无谋反之心呐!”

段纶出列开口:“臣遍阅书信,确实寻不到议论国事之言。”

孙伏伽叹道:“吴王此举确实不妥,依律是犯了交通中外之罪,臣恳请陛下定夺。”

李治看着李恪哀求的面容,心中不忍,求助的望向秦浩,秦浩冲着李恪摇了摇头:“臣斗胆进言,吴王为先帝之子,纵有藩王之尊,亦为人子、为人父。

血脉亲情,人皆有之,若因交通中外之律一概诛心,岂非令宗室骨肉形同囚徒?昔周公制礼,尚存亲亲之道;今大唐以孝治天下,反使皇子畏亲情如虎狼,此非圣朝之宜。

贞观律严防藩王结党,本为社稷计,然律条若过苛而无弹性,则易为人所乘。”说到此处,只见长孙无忌怒目而视,褚遂良也微微皱眉。

“陛下以仁德治天下,若能念及宗亲血脉,网开一面,此乃彰显陛下如天包容之量。今若以谋逆论罪,不仅斩断亲情纽带,更寒了天下藩王之心。若陛下恐藩王坐大,可限其兵权而不断其亲情;增监察使而非禁绝往来。

其与京中将臣书信,或仅叙天伦,未涉军政。臣请轻判此案:判吴王流刑,削爵贬为地方小吏,一则可使其远离权力中枢,难再生祸端;二则以其王室血脉,仍可为地方表率,戴罪立功。如此,既保全性命,又彰显陛下宽仁,更保社稷长久安宁。

臣深知,律法不可朝令夕改,然治国之道,贵在因时制宜。今观吴王之事,可见现行藩王谋逆律条之弊。故臣斗胆请旨,着刑部会同大理寺、宗正寺详查律法疏漏之处,结合当今局势,斟酌损益,修订完善。使律法既有威慑之严,亦存教化之仁,如此,既全孝治之心,亦固江山永祚。”

一番长篇大论令殿中群臣有些动容,不少人都不自觉的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长孙无忌双手抱拳:“陛下,律法修订是日后之事,此案不可免。”

李治长叹口气:“便依大将军所请吧,太尉可还有其他意见?”

长孙无忌微笑看着秦浩:“大将军字字珠玑,老夫受教了!只怕是大将军站错了位置,你是陛下的顾命大臣,却处处为藩王着想,本太尉实在是不敢苟同。”

秦浩摇了摇头:“我亦非是站在陛下的位置看问题。”话刚出口,长孙无忌眼前一亮,就连李治都吃了一惊。

“我是站在大唐的角度看问题,我想的是大唐的江山安稳,而不是勾心斗角。”

长孙无忌双目有些发红:“江夏王不可长期镇守辽东,臣请另派他人接替其职。”

褚遂良劝道:“陛下,太尉所言不无道理,陛下初登大宝,诸事不得不防啊!”

李积突然出列开口:“臣举荐契苾何力接替江夏王,总领军事。”

秦浩立马抱拳:“臣附议。”

李大亮、张行成也纷纷附和,长孙无忌咬牙开口:“臣也没有意见。”

宇文节望向针锋相对的两派人物,眉头紧皱,心中明白长孙无忌提拔自己的用意,可自己只想保持中立。

李治开口问道:“宇文爱卿有什么看法?”

宇文节万分纠结,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臣刚上任,对此事尚不了解,不过臣觉得双方各有道理,臣请陛下圣裁。”

李治眼前一亮,又瞬间黯淡下去,有先帝的遗诏,朕如何独断,顺势开口:“此事就此议定,此次骠骑大将军平定京城叛乱,功在社稷,朕欲效高祖封罗艺为燕王、先帝赐杨政道归义王之例,封赏秦浩异姓王爵,众卿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心中一惊,出列疾言:“陛下!汉高祖封韩信、彭越为王,终酿大祸;罗艺受封燕王,亦因骄恣谋反而诛,杨政道乃隋炀帝嫡孙,乃为隋朝宗室,不可同日而语。异姓封王,非社稷之福!春秋之义,非亲不王,秦浩虽功高,岂可坏了祖宗法度?“

李治蹙眉:“若无秦浩,朕几失神器,太尉是要朕有负功臣?“

长孙无忌神色凝重:“臣请以史为鉴,李靖平定突厥,亦不过国公,今若超授王爵,恐边将效尤,皆挟功邀赏!”说着忙向褚遂良打着眼色。

褚遂良附议:“太尉所言极是,臣建议可晋秦浩为太傅,加实封食邑,如此既显殊荣,又不逾制。“

秦浩也没想到李治搞这一出,这要是能通过就见了鬼了,不过却也感受到了李治想掌权的心思,笑眯眯的看着二人气急败坏的模样。

李治沉吟良久,心有不甘:“传旨,秦浩有定策之功,诏加太傅,仍领太子太傅,增实封至一千五百户。“

柳奭有些为难:“三师坐而论道,东宫导以德义,一人兼之,古未闻也!恐有违制之嫌。”

李百药忽然插话:“太尉不也是太子太师吗?”

韦思谦出列,冷眼扫过长孙无忌,缓声道:“中书令所虑古所未闻,倒是让臣想起了一事,长孙太尉兼领之时,似乎朝中无人敢问是否违制?今日陛下破格用贤,反倒有人拘泥旧制,莫非这古制也要分人而论的吗?”

长孙无忌脸色铁青,却无法直接反驳,李治心中暗喜:“韦卿所言极是,朕意已决!秦浩于朕,犹张良于汉祖,何拘常例?况既有先例,便依此下旨吧!”

秦浩躬身长揖,声若洪钟:'臣,叩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