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路径争持刀剑冷?,仙丹欲试储心欢(1 / 2)

十月的郑州城裹着薄霜,秦浩立在廊下,将李治的书信反复摩挲,字里行间武曌入宫协助处理舆论的消息,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记忆里媚娘垂眸浅笑的模样,与历史上那个权倾天下女皇的身影不断重叠,那株被压制在深土里的野心藤蔓,终究还是破土抽芽了。

“在想什么?”长乐款步而来,见夫君盯着书信出神,凑过头瞧着,“你不常说,城里的人向往城外,那城外的人也自然向往城里,况且媚娘当初便是从城里出去的!何况晋阳妹妹素来喜爱孩子,说不定正缠着媚娘问育儿经呢。”

秦浩不这么看,想起历史上武曌与李治的纠葛,心中有些怪异:“媚娘入宫倒没什么,可信中并未提到她将弘儿带在身边,那定然是小顺在带着,她这个做娘的可有些不称职!”

长乐微微一怔,没想到秦浩是从这个角度看的,也有些赞同:“那能怎么办,稚奴想要帮忙,媚娘总不能直接拒绝吧,还不是冲着你的原因,否则他们二人怎么会有交集呢!有德儿带着弟弟,庄上有那么多姐妹,媚娘自然不担心呗!”

将脸颊贴在秦浩的胸口,口中安慰道:“有仁贵、高侃还有赵安在,父皇还留了尉迟将军镇守,定然无事的。对了,夫君为何在这个时刻求赐婚呢?”

秦浩望着北方天际的云层,有些出神:“陛下驾崩后的消息公开后,他们几人的婚事又要推后了,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丽质可会怪我?”

长乐向秦浩怀里钻了钻:“夫君对人真是好到了极点,我只是感慨,何来怪罪!”

秦浩长叹一声:“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还不如求陛下让程叔父回京了,实在是有点怕尉迟叔父莽撞,玩心眼这种事他老人家可比不了程叔父,但愿如你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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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斜斜照进许府的书房,许敬宗望着儿媳离去的背影,手指摩挲着木椅的扶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起身,将案几上的密信收进怀中。

刚跨出书房门槛,一道黑影骤然闯入视线,许昂不知何时立在廊下,苍白的脸上浮着病态的潮红,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般直直钉在父亲身上。许敬宗瞳孔微缩,喉间发出一声大喝:“孽障!这般目无尊长,当真以为家法是虚设吗?”

“父亲!”许昂突然跨前半步,“母亲缠绵病榻多日,儿子求您请太医诊治,您却……”声音陡然哽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每日却与儿媳密会,儿子实是不解,还望父亲教我。”

许敬宗眯起眼睛,浑浊的眼珠泛起阴鸷的光,伸手理了理官服,慢条斯理道:“休得胡言,为父自有分寸,何须你来过问?你母亲的病,根源在心头,太医院那群庸医开的不过是治标之药!”

许昂望着父亲的面容,心如死灰一般,深深一揖:“是儿子愚钝,父亲的教诲铭记于心。”直起身时,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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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捏着许敬宗的密信,信纸在烛火映照下微微发颤。“这描述的吊坠与五色石相差甚远,”突然将信拍在案上,烛火猛地跳动,“更棘手的是那宫人一月后即将临盆,一旦诞下了皇子,对本王就十分不利了!”

亲信垂首立于阴影中,喉结艰难地滚动:“殿下,宫门禁卫的联络......”话音未落,李泰已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寒芒。“阿史那弥射负责皇城外的巡逻,可几次接触均不顺利。不过属下已打听清他的巡逻路线习惯,咱们的死士趁隙潜入应无大碍。”

“柴令武那边如何?”李泰抓起案上的茶盏,发现早已凉透,又重重将其掷回,瓷盏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柴将军掌控皇城南面的守卫,潜入皇城已不成问题。”亲信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张亮也应允派五百假子相助。属下已为他们安排了隐秘宅邸,还送去了倡伎......”话未说完,李泰已冷笑出声:“不过是群见了女色便走不动道的废物!指望他们成事,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起身来回踱步,脸现忧虑:“张亮连旧部都笼络不住,当真让本王失望!柴令武倒还算得力,可薛万彻那边为何迟迟没有进展?”

“魏王有所不知,”亲信面露难色,“薛礼受尉迟恭那面御赐的令牌约束,固执地守着太极门,薛万彻根本指挥不动。玄武门由秦怀道驻守,那是陛下钦点,更是无法替换。属下已向韦尚书转达了魏王的意思,但二人因策反不顺,至今未能敲定计划。”

李泰猛地停住脚步,双手撑在案几:“若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实在不行,本王申请入朝,率领策反的将领里应外合!”

“魏王万万不可!”亲信大惊失色,急步上前,“无旨入朝,风险太大!依属下看,不如在那武娘子身上做文章。只要散布流言,定能让秦浩与太子反目,届时咱们坐收渔利!”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李泰盯着跳动的烛火,许久缓缓吐出一句:“立刻着手准备,无论如何,这局棋,本王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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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深秋,寒意渐浓,街头巷尾,三三两两的百姓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眼神中透着好奇与八卦,流言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听说了吗?太子竟然把千牛卫大将军秦浩的妾室接入宫中,这关系可不清白!”

“可不是嘛,这事儿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武曌听着赵安的汇报,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染上了一层红晕,紧紧握着拳头:“这些流言简直荒谬至极!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中伤!”

一旁的甲二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夫人息怒,这流言蜚语最是难缠,越用强越容易着了别人的道。驸马爷英明神武,岂会轻信这些无稽之谈?只要咱们稳住阵脚,不被这些流言扰乱心神,大局便不会受影响。”

武曌停下脚步,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我岂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脏水泼在我的身上,还有夫君的名声,也不能就这么被毁了!”但终究还是听进了甲二的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那紧握的双拳,许久都未曾松开。

夜幕降临,东宫寝殿内,烛火摇曳。李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白天听到的流言,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突然一个大胆而荒诞的念头脑海中浮现:若武曌腹中的孩子……不,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我怎会生出如此不堪的念头?武曌是姐夫的妾室,而自己与她并无过多瓜葛,这想法实在是大逆不道。

可这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野草般在心中疯狂生长,挥之不去。越是想要压制,那念头就越是清晰。就在李治思绪混乱之时,身旁的王氏翻过身来,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

“殿下,莫要想太多。清者自清,这些流言不过是小人的阴谋罢了。臣妾相信,只要陛下回京,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所有的谣言也将不攻自破。”

李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握住王氏的手:“有你在,真好。”眼神中依旧透着迷茫与挣扎,心中那不该有的念头,在黑暗中悄然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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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府书房内灯火通明,烛台上八支红烛齐燃,将墙上大幅的长安城舆图照得纤毫毕现。

薛万彻粗粝的手指重重戳在图上:“东面的长乐门与西面的广运门虽守备薄弱,但外郭城至皇城之间仍有多重宫墙,一旦陷入巷战,易被大军围歼,这条路径不用考虑。“

韦挺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眼神不时的瞄向房门,茶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恍惚间仿佛看见朱雀大街上血流成河,金銮殿上龙椅倾覆。

张亮点头认同:“若能控制左右骁卫、左右武卫,便可由顺天门突入,只是南衙禁军被房玄龄与兵部的文书牢牢束缚。太极门前的那个薛礼,只听说他神箭无敌...“话音未落,薛万彻已一拳砸在案几之上,“薛礼那竖子!若不是尉迟恭的破令牌,我定要将他射成刺猬!“

伸手指向玄武门:“此处看似天堑,实则暗藏生机。北门禁军虽精锐,却因久居禁中疏于实战,那秦怀道的武艺我听说过,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只要能策反他手下一两名郎将,配合我们的死士,定能在一个时辰内控制玄武门!“

柴令武轻叹:“最省事的便是从内部策反禁军或宦官,若能收买左右羽林的将领,便可轻松控制宫门。唉,实在可惜,若候君集在兵部尚书任上之时不助李承乾,我等哪里还需要在这里讨论强攻之策。”

张亮也不无感慨:“茂长之言与我所见略同,玄武门依然是最佳路径,只是陛下自玄武门事变后便加强了北门禁军,屯驻了百骑精锐,战力强悍,我们还得细细谋划,这定然会是一场恶战呐。”

柴令武面现忧色:“魏王前日来信,字里行间已透出焦躁之意,担心时间匆促,圣驾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