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踏碎了雨幕的寂静。
沈今棠猛地掀开车帘,只见一队身着明光铠的禁军骑兵正破雨而来,为首的将领高举令旗,厉声喝道:“剿匪!保护太子殿下!”
雨丝在铁甲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马蹄踏过泥泞的山道,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浆。
沈今棠下意识的看向顾知行,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依旧在擦拭着手上的剑。
“果然……”沈今棠的心沉到谷底,回过头,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场景,说道:“太子早有准备。”
她叹了一口气,转向顾知行,却见他嘴角竟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让她毛骨悚然——那不是计划失败的懊恼,而是……意料之中的从容。
“你以为……”顾知行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真的指望那些‘土匪’能成事吗?”
沈今棠呼吸一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一次低估了他的谋划。那些显眼的佩剑,那些刻意的沉默,那些……那些太过明显的“破绽”。
难道这一切,都还只是他棋局上的第一步?
雨幕中,禁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溅起的水花在官道上连成一片银色的雾。
沈今棠看着顾知行嘴角那抹冷笑,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你究竟……”还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顾知行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剑柄,节奏平稳得像在计数。
远处传来兵器相接的脆响,却见他的神情愈发从容。
“十、九、八……”他低声数着,忽然抬眸,“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山道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混乱的喊叫。
沈今棠循声望去,只见那队“土匪”竟在禁军包围中撕开一道口子,朝着密林深处撤去。更诡异的是,禁军骑兵像是突然乱了阵型,几匹战马甚至失控地撞在一起。
“你做了什么?”沈今棠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不是担心那边的情况,而是怕顾知行出事。
顾知行任由她抓着,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他轻轻晃了晃瓷瓶,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北境有种药草,晒干磨粉后无色无味,却能令战马发狂。”
沈今棠突然想起昨日顾知行反常地在马厩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所以那些土匪——”
“只是幌子。”顾知行将瓷瓶重新藏好,“真正的杀招,是太子自己带来的禁军。”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
透过雨幕,沈今棠看见太子的杏黄伞盖正在发狂的马群中摇晃。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如果太子死于惊马践踏,那真是再“意外”不过了。
没有比这种情况更意外的了,自己带来的人“杀”了自己,完全怪罪不到别人的身上。
还没等沈今棠回过神,便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棠棠。”顾知行突然唤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等今日事了,太子伏诛,你的仇便算报了。”
沈今棠微微点头,她本来是想着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太子,还谢家一个清白,但顾知行这种办法也算是报仇,至少太子死了。
顾知行转过头来,未擦干的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眼睛此刻竟透着一丝近乎哀求的脆弱:“跟我走吧。离开京都,去江南,去塞北……去哪里都好。”
沈今棠心头一震,不解的看向顾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