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已提交司法鉴定报告,明确记载白腹隼雕的死亡原因系钝性外力撞击,且死亡时间与被告驾车经过该路段的时间完全吻合。王律师难道认为,一只国家保护动物会在马路上被撞死之后,恰好被被告的车碾过?”
旁听席传来低低的窃笑。
王建军的脸涨成猪肝色,翻着手中的资料却半天说不出话。
林清欢盯着司夜宴调查之后,最终送到她面的鉴定报告,忽然注意到封面角落的一行小字。
“样本类型:羽毛组织”。
司夜宴看到她的表情变化。
微微蹙眉。
“发现问题了?”
她点点头。
“也许能帮到师母。”
司夜宴知道她心里面一直因为刘安正的事情愧疚。
如今能偿还一些,也许能好受点。
“我来处理。”
他起身离开旁听席。
没过多久,就因为双方律师吵的比较凶,暂时休庭。
林清欢起身去了比较安静的位置,再次去审核资料。
但……飞鸟的身体完整,没有任何组织采样的痕迹。
之前她很少接触法律知识。
但是因为跟陆承洲离婚,她被迫成为原告。
后来就开始学习相关知识。
再后来,医院里面为了提高法律意识,避免出现一些医患纠纷的时候让问题加重,便经常举行普法活动。
若是没记错的话。
提取dNA样本需要活体组织或羽毛根部的毛囊,而照片里的飞鸟羽毛平顺,根部紧贴皮肤,显然没有被采样的迹象。
可陈墨提交的报告里,样本类型却写着“羽毛组织”。
除非,他们根本没用现场的鸟做鉴定。
她立刻找到了蒋若梅,想跟她的律师聊一聊。
蒋若梅本来是拒绝的。
但是王律师倒是脾气好的很。
当然,也许是因为刚才庭审比较紧张,现在希望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这样就能减轻他的问题。
本来只是想要推卸责任。
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再次开庭之后。
对方乘胜追击。
所有人都以为被告是没办法翻盘了。
没想到王律师开口了。
“原告方提交的司法鉴定报告中,样本类型标注为‘羽毛组织’,但根据现场照片显示,涉案白腹隼雕的羽毛根部完整,没有采样痕迹。”
他调出报告原文,红笔圈住“样本类型”一栏。
“根据《司法鉴定程序通则》,提取dNA样本需采集活体组织或带有毛囊的羽毛,而照片作为二维影像,无法提取生物样本。也就是说,这份报告的样本来源存疑。”
法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陈墨起身时,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证人如何证明照片与鉴定样本的关联性?或许现场还有其他采样方式未被拍摄到?”
“因为这只白腹隼雕,根本不是原告所说的‘救助中的保护动物’。”
林清欢点开另一张照片,放大飞鸟翅膀下的伤痕,“真正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通常会有受伤或患病的迹象,但这只鸟的翅膀伤痕是新鲜的撞击伤,且羽毛干净,没有长期圈养的磨损。”
“原告方所谓‘带回来救助’,不过是事后编造的借口。”
陈墨的手紧紧攥住桌角,指节泛白。
审判长看着递上去的新证据。
一份由第三方机构出具的鉴定报告,明确记载涉案白腹隼雕为野生个体,死亡原因为意外撞击。
且蒋若梅在事故发生后曾拨打过动物保护热线(通话记录已调取),属于“非故意且及时采取救助措施”,情节显着轻微。
“根据《行政处罚法》,对蒋若梅女士处以警告及五百元罚款,驳回原告方刑事诉讼请求。”
审判长敲下法槌时,蒋若梅松口气。
也不知道是王律师跟她说了什么,她朝着林清欢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