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充足,于药年又掐断了疫病源头,肆虐多时的疫情终于被按下了休止符。
但图纸一事,还没有结束。
墨云稷已连着三日未踏足小院。温宁指尖摩挲着凉透的茶盏,忽然起身,她得去趟墨云稷府上。
“战姑娘,主子近日都不在府中。”易容成管家的晨风挡在墨漆大门前,连门槛都没让她迈进一步。
温宁乖巧颔首,却在府门将闭的刹那,足尖轻点,如一片落叶飘进院内。
府中暗卫们按着刀柄面面相觑——拦,怕主子怪罪;不拦,又显得失职。
假山阴影里,温宁看着晨风鬼鬼祟祟进了主屋,关门时还左右张望。
果然有鬼!
她轻手轻脚的跟过去,屏息靠近厢房,听见晨风与棉雨压低的交谈声从门缝渗出。
晨风咬牙切齿:“都是她把公子害成这样,还敢来找公子!哼,来一次,我轰一次!”
棉雨没有同他计较这件事,只是叹气道:“疫情解决了,可不知咱们公子何时能醒过来。”
话音未落,雕花门扉突然被推开。
两人惊怒交加的目光如刀剑般刺来,晨风更是霍然起身,指节捏得发白。
温宁反手合上门,锦缎衣袖带起一阵药香,“月寻怎会伤成这样?”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尾音轻颤。
晨风箭步上前,横眉冷对:“你倒好意思问我们,若不是为你寻药,公子怎会挨那一百廷杖,查抄敦庆王府时又遇死士围攻,这都昏迷了三日了!”
廷杖?这二字如惊雷劈落!
温宁指尖掐进掌心。难怪晨昏定省会失约,果然如她心中所忧,不是他不想来,是根本来不了。
榻上之人面色惨白如纸,温宁轻触他冰凉的手掌,那总是执剑挽弓的修长手指,此刻竟像玉雕般了无生气。
难怪晨风和棉雨会对她这般,没有半点好脸色。
“可曾服下护心丹?”温宁问道。
晨风冷笑转身,赌气的走到窗棂下,观察外面的动静。
棉雨瞥了眼同伴背影,低声道:“服下了,顾太医说……若是三日不醒,恐怕就……”
温宁握着墨云稷冰冷的手,仰起脸,烛火在眸中映出破碎的光,她却强忍着不许那滴泪坠落。
温宁指尖微颤,恍惚间又想起那个模糊的噩梦。
墨云稷浑身浴血站在那,身后黑影幢幢。
她原以为是因李大人入狱之事,却不想那狱中命案只是棋局第一步。真正想除掉他的竟然是啸元帝,当今天子。
温宁轻轻撩开锦被,血腥气混着药香扑面而来。墨云稷背上伤口狰狞,但不足以致使他昏迷这么久,“难道是中毒?”
“顾太医验过三遍。”棉雨低垂着头:“说未曾中毒。”
那便是失血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