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笼罩在朦胧的月光下,哨塔上的火把如同微弱的星辰,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夜越来越深,秦玉道终于有了些睡意,眼皮渐渐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秦玉道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梦中,他看见一个奇异的世界:高耸入云的铁塔,道路上飞驰的金属巨兽,天空中翱翔的铁鸟...
还有李炫,站在一座燃烧的城池前,手中握着青铜短刀...
秦玉道在梦中大喊:“李炫!”
那个站在燃烧城池前的背影微微一颤,缓缓转身。当那张熟悉的面容完全转过来时,秦玉道如遭雷击——
李炫的眼中盛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那不是普通的悲伤或恐惧,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吞噬一切的绝望。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仿佛两个无底深渊,里面翻涌着秦玉道从未见过的痛苦与无助。火光映照下,李炫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刻着深深的疲惫与认命,就像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一切被摧毁,却无能为力。
“李炫!发生什么了?”秦玉道在梦中大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李炫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什么,但熊熊烈火吞噬了他的话语。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死死盯着秦玉道,那目光中除了绝望,还有...警告?
秦玉道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冷汗涔涔。
那个梦太过真实——李炫站在燃烧的城池前,眼中盛满绝望的画面,仍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只是个梦......”他低声呢喃,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帐外,一片死寂。
——太安静了。
秦玉道眉头一皱,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军营里不该这么安静。
哪怕深夜,也该有巡营士兵的脚步声、战马的响鼻声、甚至士兵的鼾声......可现在,外面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
——不对劲!
他一把抓起枕边的横刀,悄无声息地掀开帐帘,向外望去——
月光如水,洒落在空荡荡的校场上。
篝火依旧燃烧,可本该在哨位上站岗的士兵,却不见踪影。
——人呢?
秦玉道浑身紧绷,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小心翼翼地踏出营帐,横刀出鞘半寸,警惕地环顾四周。
军营里,安静的可怕。
——连呼吸声都没有。
仿佛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
秦玉道的手指紧紧握住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屏住呼吸,缓步向前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什么未知的危险。
月光下,军营如同鬼域。篝火依旧燃烧,却不见人影。秦玉道经过几个营帐时,悄悄掀开帘子查看——里面的士兵全都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胸口却仍有起伏。
“昏迷了?”秦玉道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他加快脚步,向李炫的营帐走去。沙地上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秦玉道猛地停下脚步,横刀完全出鞘。他侧耳倾听,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李炫?”秦玉道压低声音呼唤,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没有回应。
他继续向前,距离李炫的营帐只有十几步远了。就在这时,秦玉道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有人!
他猛地转身,横刀划出一道寒光。就在刀锋即将触及来人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玉道瞪大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是李炫!
李炫的脸色异常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两团跳动的鬼火。他松开捂住秦玉道嘴巴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军营外围的方向。
“怎么回事?”秦玉道用气声问道,“人都去哪了?”
李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拉着他躲到一处营帐的阴影中。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的小圆筒,递给秦玉道:“用这个看。”
秦玉道疑惑地接过,发现这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铜管,两端镶嵌着透明的水晶。当他将眼睛凑近一端时,远处的景象突然被拉近放大——这竟是一件能望远的神奇器物!
“这是...”
“望远镜。”李炫简短地解释,“看营地外围。”
秦玉道调整角度,顺着李炫指引的方向望去。在营地外围的栅栏处,几个黑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那是今晚负责值夜的哨兵!更远处,几个暗哨的位置也隐约可见倒伏的人影。
“他们...”
“都昏迷了。”李炫的声音低沉,“我检查过三个,没有外伤,但怎么都叫不醒。”
秦玉道放下望远镜,感觉喉咙发紧:“是突厥人的巫术?”
“不是巫术。”李炫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蛊虫配合毒烟。我在营帐周围发现了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粒芝麻大小的黑色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