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上的蜡烛无风自灭,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李炫趁机摸向供桌,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借着手机微光一看,竟是一枚系着褪色红绸的青铜铃铛,铃舌上沾着暗红色污渍,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青铜铃铛在李炫掌心剧烈震颤,暗红色污渍在手机冷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他正要细看,祠堂大门突然被狂风吹开,血雾裹着腥气扑面而来。
雾中浮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每串都系着褪色红绸,绸缎末端缠着团黑影——那分明是人的头发!
“快堵门!”赵德海抄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门框。
李建军却突然怪叫一声,脖子上的金链子“咔嗒”断裂,金坠子滚到李炫脚边——竟是枚微缩青铜铃铛,内壁刻满虫豸般的符文。
李老二连滚带爬扑向供桌,抓起糯米就往空中撒。白米落地时“滋滋”冒烟,竟变成焦黑的蛆虫。
李炫左臂胎记灼痛难忍,他猛地扯开衣袖,发现那团青色胎记正在皮肤下游走,渐渐显成龙形纹路。
“叮——”
手中青铜铃铛突然自鸣。
供桌上的祖宗牌位齐刷刷转向李炫,牌面朱漆剥落处露出森森白骨。
李炫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墙体,砖缝里渗出粘稠黑水,隐约可见半张泡胀的人脸。
“叮——”
(留下来)悠悠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我知道)。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留下来)……
来电显示是“驿站站长”。
李炫的耳边,那诡异的“叮——”声还在悠悠回荡,仿佛某种古老而邪恶的低语,穿透了他的耳膜,直击他的灵魂。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前的景象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留下来——”那诡异的歌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老支书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重重拍在供桌上,震得青瓷碗里发黑的糯米粒簌簌跳动。
“建国家小子!”赵德海的手指几乎戳到李炫鼻尖,唾沫星子带着腐鱼腥气,“你要是不要这个老宅,我这就便宜了这李老二和老三!”
李老二和李建军听后都是嘿嘿一笑,齐声说道:“赵叔,还是您老公允。”
“放屁!你俩滚蛋!”
“小炫!”赵德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愤怒和焦急,“你小子在干什么!快醒醒!”
“啪”
李炫脸上瞬间印出五个指印,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祠堂中央,周围一片狼藉。
供桌被掀翻在地,糯米撒了一地。
小姑李秀芬怔怔地看着李炫,眼底闪过一丝难过。
李建军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脖子上的金链子断裂。
李老二趴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却不敢抬头看李炫。
而赵德海,正指着李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
“建国家小子,你要是不想要这些了,我也不管你们家的事情了!”赵德海的声音沙哑而尖锐,眼中满是怒火,把手中的文件袋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你现在竟然睡着了,啊?!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李炫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记得那诡异的青铜铃铛和那首“最炫民族风”的歌声。
李炫终于回过神来,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但有一件事却异常清晰——他必须拿到老宅。
这是叔叔临终前留给他的,也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
“赵叔…”李炫低声说道,声音沙哑,“我只要老宅。”
赵德海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老宅?你小子是不是疯了?老宅有什么好的?你看看那地方,阴森森的,连个鬼都不愿意住!”
李炫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低声重复道:“我只要老宅。”
赵德海还要再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村里的几位长辈正朝祠堂走来。为首的是村里的老族长李正德,他拄着一根拐杖,步履蹒跚,但目光却极为锐利。
“怎么回事?”李正德扫视了一圈,声音低沉而威严,“我在村口就听到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赵德海见状,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前说道:
“李大哥,您来得正好。建国早年走了,国富现在不也走了吗?这小子临走前留了字据,说老宅、拆迁款和地留给小炫。李家那两个想趁机…可这小子现在…”
他指了指李炫,眼中满是怒其不争。
“现在竟然说只要老宅,其他的一概不要。这不是明摆着缺心眼吗?”
李正德冷哼一声,目光在李炫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说道:“建国临终前留的字据,你们都看到了吧?既然有公证处的盖章,那就按字据办事。”
李老二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族长,这不行!老宅虽然也值钱,但拆迁款和地才是最重要的!国富哥走了,小炫这小子明显就是冲着这些来的,不能让他得逞!”
李建军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国富哥没儿没女,平日里我们兄弟几个没少帮衬着,这些就该我们多分些!”
李正德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去找律师打官司。不过,国富临终前留的字据,可不是随便能推翻的。”
李老二和老三李建军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李正德环视了一圈,又缓缓说道:“但是呢,刚才小炫子说只要老宅。”
“我看吧,这老宅归小炫,其他拆迁款和地赔偿款,就由小炫子、老二、建军平分吧。”
李正德思索了一会儿,对着赵德海说道。
李老二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