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我跟着父亲回东北老家奔丧。村子坐落在长白山脚下,四周是望不到边的雪原,低矮的土坯房错落分布,房顶上堆着厚厚的积雪,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
村子西头有片荒地,长满了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听村里人说,那里有座孤女坟,埋着个苦命的姑娘。姑娘叫秀兰,二十出头的年纪,人长得水灵,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特别好。可惜她爹嗜酒如命,赌输了钱,竟把她卖给了邻村的老光棍抵债。秀兰宁死不从,在出嫁前一晚,偷偷跑到这片荒地上,用红绳上吊自尽了。从那以后,每到夜深人静,荒地附近就会传来女人的哭声,有时还能看见一个穿着红嫁衣的身影在雪地里飘来飘去。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村里的王大爷找到父亲,说自家地窖的酸菜坛子出了问题,想请父亲帮忙看看。父亲是村里有名的手艺人,各种杂活都能上手。我闲着没事,也跟着去了。
王大爷家离孤女坟不远,穿过一片小树林就到了。地窖在院子角落,掀开沉重的木板,一股酸腐味扑面而来。父亲顺着木梯下去,我在上面等着。没过多久,就听见下面传来父亲的喊声:“把绳子递下来!”我拿起旁边的麻绳,刚要往下放,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像是有人在盯着我。
我回头望去,只见树林边缘站着一个人影,穿着大红嫁衣,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人影却不见了。我心里直发毛,赶紧把绳子扔下,冲着地窖大喊:“爸,我害怕,我先回屋了!”
我一路小跑回到屋里,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父亲和王大爷才从地窖上来。王大爷见我脸色苍白,问我怎么了。我把刚才看到的事说了出来,王大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喃喃道:“作孽啊,一定是秀兰的怨气太重,又出来找人了。”
父亲不信这些,安慰我说肯定是我看错了。但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到了晚上,北风呼啸,刮得窗户“哐哐”直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耳边抽泣。我用被子蒙住头,可哭声还是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就在这时,我听见院子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雪地上行走。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我的窗下。紧接着,窗户开始“咚咚”作响,一下又一下,震得玻璃嗡嗡直颤。我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