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腊月冷得能冻掉下巴,屯子西头老张家的烟囱已经三天没冒烟了。我缩在热炕头啃冻梨,听爷爷吧嗒着旱烟袋说:“老张家那闺女,怕是让脏东西缠上了。”
事情得从上个月说起。张家二丫头翠翠去后山拾柴火,回来就发起了高烧。起初以为是冻着了,可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睛凹进去,见人就喊“别过来”。村里王大仙来看过,吓得扭头就跑,说翠翠身上缠着个怨气极重的东西。
这天晌午,我正帮奶奶筛苞米面,听见院外传来哭喊声。扒着门缝一瞧,是张家婶子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已经说不出话的翠翠,冲着村口老柳树磕头:“求哪位仙家行行好,救救我闺女吧!”
爷爷叹了口气,从炕柜最底层摸出个小布包。展开来,是个核桃大小的桃核雕刻的小筐,篮沿还雕着缠枝纹,精巧得很。“把这个给翠翠戴上,记住,桃筐不能离身。”爷爷把桃筐递给张家婶子,又嘱咐,“今晚子时,让孩子睡在堂屋,门窗全开。”
我好奇地问:“爷爷,这桃筐真能驱邪?”爷爷往烟锅里填着烟丝,说:“老辈人传下来的法子,桃树是五木之精,桃核雕的筐能收邪祟。当年你太爷爷那辈,这桃筐还救过整个屯子呢。”
夜幕降临,屯子里静得瘆人。我趴在窗户上往张家方向看,只见她家堂屋的灯忽明忽暗,像鬼火似的晃悠。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张家院里的狗狂吠起来,紧接着是翠翠撕心裂肺的哭喊:“别抓我!别抓我!”
我吓得钻进被窝,可哭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窗外。偷偷掀开被角一看,月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正扒着我家窗户,指甲在玻璃上抓出刺耳的声响。黑影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睛里翻着白,嘴角还挂着血沫子。
“爷爷!爷爷!”我吓得直喊。爷爷抄起炕头的旱烟袋冲出来,对着黑影大喝:“何方鬼魅,敢在我地盘撒野!”说着,把桃筐往窗台上一放。奇怪的是,黑影见了桃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