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寒风裹着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我家住在松花江边的老屯子,屯子后头有座荒废的青砖房,墙皮都掉光了,露出里头暗红的砖块,像是渗着血。村里人都说,那房子邪乎得很,晚上常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这事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屯子里有个叫张富贵的人,长得五大三粗,心眼却比针眼还小。他媳妇李秀兰是邻村嫁过来的,模样俊俏,性子却软,没少受张富贵的气。
张富贵这人嗜酒如命,喝完酒就回家打媳妇。有一回把李秀兰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肋骨都断了两根。村里人看着可怜,劝他别太过分,可他压根不当回事,还说:“我自己媳妇,想咋打就咋打!”
那年冬天,李秀兰又怀孕了。张富贵非但不照顾,还嫌她肚子大了碍眼。一天夜里,张富贵又喝得醉醺醺回家,因为李秀兰没及时给他热酒,抄起烧火棍就往她肚子上打。李秀兰凄厉的惨叫声惊动了左邻右舍,等大伙赶到时,她已经没了气息,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张富贵这下慌了神,怕吃官司,连夜把李秀兰的尸体埋在后院的枯井里,又用石头把井口封死。从那以后,那口枯井就成了村里的禁忌之地。
说来也怪,从李秀兰死后,张富贵的日子就没顺过。先是家里养的牲畜莫名其妙暴毙,接着地里的庄稼连年欠收。更邪乎的是,每到夜深人静,他总能听见后院传来女人的哭声和婴儿的啼哭声。
没几年,张富贵就疯了。他整日在村里游荡,嘴里念叨着“秀兰,我错了”,最后冻死在那个埋着李秀兰的枯井旁。临死前,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井口的石头,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张富贵死后,他家的房子就一直空着。渐渐地,村里人发现,每到阴雨天,那房子里就会传出打斗声和女人的哭喊声。有人壮着胆子进去看过,结果出来后就发起了高烧,嘴里胡言乱语,说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抱着孩子在屋里游荡。
就这样,那房子成了屯子里的凶宅,没人敢靠近。
时光飞逝,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张富贵的儿子张铁成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成了个小老板。他听说老家的房子要拆迁,能赔不少钱,就想着回来把房子处理了。
村里人劝他别要那房子,说邪乎得很,可张铁成根本不信这些。他带着几个工人就回了老家,一到那房子前,工人们就觉得浑身发冷,说啥也不愿意进去。张铁成骂他们胆小,自己拿着铁锹就进了院子。
他在后院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口枯井。看着井口的石头,他心里突然一阵发毛,但想到能拿到拆迁款,还是壮着胆子让人把石头挪开。
石头刚挪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井里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张铁成用手电筒一照,差点没把魂吓飞——井底躺着一具白骨,怀里还抱着个婴儿的骸骨!
工人们吓得四散而逃,张铁成也瘫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地喊着“娘,我错了”。
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张铁成的公司突然出了问题,客户纷纷解约,银行也来催债。他的妻子和他大吵一架后,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短短一个月,他就从一个风光的老板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他回到老家,想在那座老房子里躲躲,可每到晚上,就能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床前,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在一个深夜,吊死在了那口枯井旁的歪脖子树上。
张铁成死后,那座老房子突然燃起了大火,熊熊烈火中,村里人仿佛听见了李秀兰的笑声。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那座房子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废墟。
从那以后,屯子后头就安静了下来。可每到清明时节,总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废墟前徘徊,怀里抱着个孩子,嘴里哼着摇篮曲……
屯子里的老人们常说,这就是报应。做了亏心事,迟早要还的。那些冤魂不散,就是要讨个公道。这个故事在屯子里代代相传,成了每个孩子小时候最害怕的 bedtime story,也成了村里人心中永远的禁忌。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张铁成有个女儿叫张小曼,当时正在外地读大学。她不相信父亲的死和那座老房子有关,坚持要回来查个清楚。
张小曼回到屯子,住进了亲戚家。她四处打听父亲和那座房子的事,村里人都劝她别管,可她就是不听。她觉得,父亲的死肯定另有隐情,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一天夜里,张小曼偷偷溜进了那座废墟。月光下,废墟显得格外阴森,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她打着手电筒,在废墟里仔细搜寻着线索。
突然,她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洞里。等她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地窖。地窖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腐臭味。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她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破旧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眼神哀怨。
张小曼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和村里老人描述的李秀兰很像。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动。她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心里害怕,想要爬出去,可洞口太高,根本够不着。她只好在黑暗中摸索着,希望能找到其他出口。
在地窖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破旧的日记,还有一些首饰。她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翻开了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