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团浓重的迷雾,笼罩着市立医院住院部。我攥着病历本,站在304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作为新来的实习护士,这是我第一次值夜班。
推开病房门,三张病床依次排开。最靠近窗户的床上躺着一位昏迷的老人,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发出滴答声;中间床上的阿姨正对着手机视频,轻声哄着哭闹的孙子;最里侧的床位空着,白色床单平整得像一片雪原。
“小苏,今晚就辛苦你了。”护士长把值班表递给我,“304床的老太太情况不太稳定,你多留意些。”她指了指靠窗的病床,转身时,我瞥见她脖颈后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掐过的痕迹。
午夜十二点,走廊的灯光突然暗了几分。我抱着记录本去查房,304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墙壁上跳跃。走到靠窗病床前,我愣住了——原本昏迷的老太太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奶奶,您感觉怎么样?”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伸手想去按呼叫铃。老太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色的痰液从她嘴里涌出,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转瞬又消失不见。
“水......”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要喝水......”
我转身去拿热水壶,余光瞥见空着的那张病床上,床单正缓缓凹陷下去,仿佛有人正坐在上面。等我再回头时,老太太已经重新躺下,呼吸平稳得像从未醒来过。
凌晨两点,护士站的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我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还有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3......0......4......”模糊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不等我回应,电话便挂断了。
我握紧手电筒走向304病房。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中间病床的阿姨不知何时已经熟睡,靠窗的老太太依然安静地躺着,而那张空床......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女孩。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头发上还滴着水,胸口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正渗出来,在床单上晕开。
小女孩歪着头看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姐姐,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心脏吗?”她的声音清脆得可怕,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后退一步,撞到了病床护栏。等我再抬头时,病床上空无一人,只有床单上那块暗红色的污渍,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