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死于你离开她,而是死于你反复返回却拒绝承认她存在的方式。”
空气沉重压抑。
“这不是刑事罪。”梁景琛低声。
“是。”程望点头,“法律不能惩罚你,但我们可以记录你。”
“让她的死有名字,有源头。”
?
数日后,公安局与市心理协会联合发布《亲密关系心理暴力识别手册》,其中列出五十种“非暴力伤害特征行为”,旨在建立早期干预机制。
此外,由冯澜、李宛青案件为起点的《情感驱动型死亡归因研究报告》也正式立项,程望列为特别顾问。
社会反响不一。
有声音认为公安不应涉入“感情纠纷”,也有法律专家指出“道德审判不能代替司法审判”。
但也有更多普通人,在平台留言:
“终于有人承认,她们不是‘太脆弱’,她们只是太认真。”
?
一个月后,冯澜母亲从外地赶来,面见程望。
老太太坐在接待室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
“她小时候性格好,不吵不闹,从不惹事。我一直以为,她能活得稳当点。”
她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你说……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程望久久凝视那双混浊的眼睛,最后轻声说:
“她不是不想活,她是想活得有人回应。”
老太太点点头,抹了一把泪,把那张纸交给程望。
是冯澜八岁时写的一首小诗:
“如果有人说我好,我就不哭了;
如果有人拉我走,我就不跳了;
如果有人听我说,我就等他。”
?
天色已晚,江州市公安局楼道昏黄灯光中,程望独自一人走出档案室,手中拿着那张纸,步履缓慢。
他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没有“司法结局”。
但他仍坚持把这件事完整写入卷宗。
他说,这是“另一种判词”。
是给那些未曾得到机会发声的人,一个迟到的注脚。
深冬的江州,夜幕降临得早,街灯在寒风中忽明忽暗。程望独自一人在支队办公楼顶层的天台,手中捧着那几页被雨水微微浸湿的日记与诗稿。他轻轻抚摸扉页上李宛青与冯澜字迹迥异却同样哽咽的文字。
寒风中,程望将那张写有“她还在等一句解释”的纸条,别在大衣内袋。风雨中,他分明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
“你不必承担他们的孤独,但你必须让他们被看见,被回应。”
他没有选择离开天台,而是缓步下楼,回到支队办公室灯火通明的工作台前,打开电脑,敲下新的标题:
“情感驱动型死亡预警与干预体系建设方案”
他知道,这既不是终点,也不是永无止境的开始,而是在无数个等待回应的人心中,燃起一丝微弱却不灭的余烬——那是对生命的尊重,对社会的救赎,更是他对“无情细节收割机”外号背后最温暖的回应。
本案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