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租赁记录。”他冷声说。
半小时后,园区管理方反馈:该公司自注册后半年内更换租约三次,法人代表每次都不同,最近一次法人叫沈泽源,31岁,湖南人,现登记居住于江州新区某高档住宅小区。
“动身。”程望收起证件,“去找这位法人。”
傍晚六点十五,程望与队员敲响沈泽源位于“星河湾”小区的住宅房门。
门打开时,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沈泽源披着浴袍,手里正点燃香烟。他看到警官证后并不惊慌,反而笑了:“我知道你们会来的。”
程望看着他,没说话,只往屋里走了一步。
屋内装修浮夸,客厅中央一面镜子下堆着几本财会教材与几份破损支票。
“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鸿纬人力’有问题的?”
“从我签字那天开始。”沈泽源坐下,毫不避讳,“我是职业‘空壳法人’,收钱办事。有人找我签字注册公司,每月五千块挂名费,不需要我露面、不问公司做什么,出了事全认我头上——你们想查什么,问我我也只能装傻。”
“你见过操盘人吗?”
沈泽源点烟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笑了:“他没名字,我们只叫他‘管账的’。”
程望眉头微动:“联系方式?”
“微信——不过不是实名,是个英文昵称。”他说,“头像是条风干的鱼,状态栏写的是‘清白交易,黑白不混’。”
程望记下。
“你还记得他来找你时,提过公司用途吗?”
“他说的很直白——‘我们帮一些人处理现金问题,他们不会碰毒、不碰枪,只要钱变干净就好’。”
“可洗出来的钱最后会去哪?”
沈泽源终于垂下眼:“我不知道,我没问。我只是想挣点钱,别卷进风浪里。”
程望盯着他良久,语气低冷:“可你已经站在漩涡中心了。”
晚上七点半,程望在回局的车上收到了技术组的反馈。
第四条未完成的拆分账户正在尝试通过区块链转账平台向国外钱包地址发起请求。
若这笔资金成功转出,将完全脱离监管链条,彻底漂白。
“立刻冻结操作。”程望一边指令,一边拿出手机。
他终于打开那个微信号。
头像的确是风干鱼。
而状态栏,已变成一行新字:
“清洗完毕,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