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没有开,只有天花板的一盏昏黄射灯照亮桌面。
赵腾飞坐在正中间,手上戴着约束环,身前摆着一杯水。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程望,像在等一个彩排过的信号。
“你和谭致恒,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我高中就关注他了。”赵腾飞笑了笑,“你们不会懂的,那种感觉——他画的女人,不是在求救,而是在邀请。他懂我。”
“你懂的,是杀人后的审美?”
“错了,是杀人前的凝视。”他低声说,“你知道当一个人准备死去的时候,有多漂亮吗?那种……挣扎着维持姿态的勇气,像舞台上最后一幕。”
“谭致恒给你了什么?鼓励?指示?还是,命令?”
“他什么都没给。”赵腾飞咬了下嘴唇,“他只是……停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画还没完成,他的展览没有闭幕!他怎么能停?”
“所以你替他动手。”
“我只是把观众变成参与者。”
“最后一幕的女尸,你是怎么挑的?”
“她很普通。眼神里有不甘,是那种活得不痛快的样子。适合留在橱窗里,没人会注意,但一旦看见,就忘不掉。”
“你杀她时,她挣扎了吗?”
赵腾飞缓缓抬头:“她哭了,不停求我放她走。但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比活着的时候漂亮。”
程望长时间地盯着他,语气低沉:
“你不是艺术家,你是一个自卑到极致、靠模仿寻找存在感的蠕虫。”
赵腾飞突然大笑:“你以为这样说我会难受?不不不,我比他走得更远!”
“你说谭致恒不杀人?他躲在干净的纸上——我才是真正敢动刀的那个!我超越他了!”
……
同一时间,隔壁审讯室,谭致恒隔着监控屏看着赵腾飞。
他沉默许久,然后缓缓开口:“他把我的作品踩在泥里。”
“我没让他杀人。”他重复,“我的橱窗,只是冻结美。他杀的那些人,乱七八糟的姿态,毫无对称,像垃圾堆里的模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