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青跪坐在地毯上,双手被铐在椅子腿上,身体微微蜷缩。她神情木然,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屋内的动静似乎都与她无关。
此刻,她的内心一片死寂。原本寄希望于李秋水的防护,可如今被带到这里羁押审查,遭到一连串的暴力对待,李秋水的防护毫无作为,她不禁有些心灰意冷。那本来就是虚幻缥缈、不可捉摸的。不起作用了,或者李秋水害怕了,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她这次投诉就是指望李秋水的防护,现在到了这种处境,她不敢指望了,只觉得那是靠不住的,反正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只有她硬扛了。
想到自己深陷困境,她满心忧虑,脑海中浮现出爷爷苍老的面容。爷爷年近八十,若知晓她身陷囹圄,定会不顾年迈体弱,四处为她奔走。可这奔波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爷爷本应安享晚年,却要为她操心,她心中满是愧疚与不忍。
思绪飘远,她又想起了妈妈。那时她尚年幼,妈妈被迫离开的场景如昨日之事般清晰。妈妈当时想带她一起走,让她做选择。可她与爷爷亲近,和父母关系疏离,便选择了留下。她仍清楚记得妈妈离开时,面带微笑向她招手说再见的模样。
后来懂事了,渴望妈妈的陪伴,求着爷爷去找妈妈。爷爷问她若找到妈妈是否会跟着妈妈走,她犹豫了,说想让妈妈回来。爷爷却无奈告知妈妈性子倔强,不会回头。那时的她满心难过,只能将对妈妈的思念深埋心底,转而怨恨爸爸。而现在,她无比渴望能与妈妈见上一面,感受妈妈温暖的怀抱。
黄贤明吃完饭,用纸巾随意擦了擦嘴,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他嘴里还咕噜的打了个饱嗝,显然酒店的饭菜不错,他真吃饱了,直接进了卫生间,“哐当!”一声关了门。
沈志岭则开始收拾餐具,将餐盘一一叠放整齐,等着酒店送餐的人来收取。
屋里祥和了不到一分钟,韦青跪坐着不动,沈志岭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黄贤明在厕所。
突然,卫生间里传来一阵“踢哩嗵咙!”的声响,好似有人在打架,在撞墙和倒地的声音,接着是玻璃被撞击破碎的“哐啷!”“哗啦!”的声音,紧接着,“啊!”的一声凄厉惨叫从卫生间传出,是黄贤明的声音,随后便没了动静,整个房间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沈志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再看手机,猛然抬起头来,“嚯!”的站起身来,惊恐地望向卫生间门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脏狂跳不止,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明知卫生间没有别人,就有黄贤明,怎么好像有两个人?里面真藏了别的人?这真有些恐怖!
他犹豫片刻后,才战战兢兢地朝卫生间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没敢直接进去,而是抬起手,“砰砰砰!” 用力敲了敲门,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喊道:“黄科长?黄科长?”
然而,卫生间里毫无回应。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卫生间的门。还是那样身子极力藏躲着,手臂伸的长长的,唯恐有人打出来。可门全打开了,里面没动静,他顿了顿,才缓缓的背靠着墙,移动到门口往里看。
卫生间空间很小,淋浴室还是玻璃的,一眼就把全景看遍了。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
卫生间里,黄贤明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昏死过去。他的胳膊和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摆放着,像是断了,骨头碴子甚至都露了出来,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卫生间淋浴室的玻璃门碎成一地,锋利的玻璃片散落四周。
黄贤明的脸被玻璃划伤,伤口从脸颊一直延伸到嘴边,皮肉翻卷着,鲜血不停地涌出,顺着脸颊、下巴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墙上也溅满了血迹,一片血腥狼藉,场面恐怖而惨不忍睹。
“黄科长!怎么啦?” 沈志岭惊恐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他本能地想进去救助,刚迈出一步,又猛地缩了回来。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犹豫,慌乱中掏出手机,对着卫生间里的场景接连拍了十几张照片。卫生间空间狭小,无论他怎么变换角度,拍到的都是那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拍完照,沈志岭依旧没敢踏入卫生间。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黄科长上个厕所怎么会摔成这样?这情景太过诡异,若自己贸然进去,留下脚印,恐怕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如今人心不古,缺乏信任,遇事能躲则躲,不然一旦留下确凿证据,很可能会把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至于黄贤明的性命,此刻在他心中竟被排在了后面。于是,他站在门口,焦急地拨打着电话。他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连续摁了好几遍号码,等了足有十几分钟,电话才终于接通。他几乎是喊着说:“高书记,出事了!出事了!” 他急切地带着哭腔,声音都变了调。
高书记那边第一反应便是他们对嫌疑人动了手脚,忙问道:“怎么?你们动嫌疑人了?黄贤明呢?”显然这个电话应该是黄贤明打,不该沈志岭打,所以,高书记的声音都带着不满。
沈志岭只顾了焦急了,连忙解释说:“不是,是黄科长出事了!”
高书记的语气更不满,质问道:“你大惊小怪的咋回事?黄贤明能出什么事?”
沈志岭几乎要哭出来,声音带着恐惧,说道:“黄科长上厕所摔倒了,很严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