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的声音不高,却像秤砣似的,一下子就让秦若雪那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这钱怎么使,我心里有数。石老山那块地,明儿个咱们就去打听打听,怎么把它归到咱家名下。
剩下的钱,一部分得拿来买田置地,再添些犁耙耕牛,另一部分嘛,还得招揽些人手,那石老山,往后就是咱们家的根基,得好好经营。”
他看着秦若雪,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大嫂,往后这家里头的钱粮进出,账目往来,还有那些个琐碎的人手调派,我还想托付给你。你是个精细人,家里头有你坐镇,我才能甩开膀子,在外头干大事。”
秦若雪压根儿没想到许青山会跟她说这番掏心窝子的话。
这哪是托付,这分明是把整个家的里子都交到她手上了!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像一股子暖流,呼地一下就涌遍了她全身,让她又感动又觉着鼻子发酸。
她眼圈儿一红,嗓子眼儿里像是堵了团棉花:“青山...你...你当真就这么信得过嫂子?”
“那还有假?”
许青山答得斩钉截铁,“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这个家,没大嫂你撑着,不行。”
秦若雪再也绷不住了,那眼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她想起自个儿以前对许青山那些个尖酸刻薄,那些个瞧不上眼,心里头那股子悔意和愧疚,就跟潮水似的往上涌。
她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许是心里头那股劲儿太冲,脚底下不知怎么就绊了一下,“哎哟”一声轻呼,身子一歪,就直愣愣地朝着许青山栽了过去。
许青山眼疾手快,本能地就伸手去捞。
这一下,秦若雪那丰腴又带着点温香软玉的身子,就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
许青山只觉得怀里温柔,鼻尖萦绕着一股子女人家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馨香。
秦若雪也彻底懵了,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
她两只手下意识地抵在许青山那硬邦邦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怦怦怦强劲有力的心跳。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泪眼还没干透,模模糊糊地就瞅见了许青山那张离得极近的脸。
平日里瞧着只是周正,这会儿在昏黄的灯影下,那棱角分明的轮廓,那深邃专注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英俊。
四只眼睛就这么对上了,屋里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大嫂...”
许青山觉得自个儿嗓子眼儿有点发干,声音都沙哑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自个儿的心跳也跟着乱了章法。
“青山...”
秦若雪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她瞅着许青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头像是藏着两团火。
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的,脚尖儿竟然微微踮了起来...
就在这屋里头气氛紧张的快要着火的当口,门外头冷不丁传来王虎一声含含糊糊的梦呓:“许公子...喝...喝酒...”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就跟大冬天里头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似的,瞬间就把屋里那点子旖旎念头给浇了个透心凉。
秦若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激灵,闪电般的就从许青山怀里挣了出来。
她一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滚烫滚烫的,捂着脸,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我...我没事了...我...我先回屋...回屋歇着去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跟阵风似的,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屋子。
许青山站在原地,瞅着她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又低头瞅了瞅自个儿还微微发麻的胳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算是把心里头那股子躁动给强行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