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卫。“她开口时声音比碎瓷还冷。
赵侍卫早候在廊下,玄色劲装沾着晨露。
他大步跨进正厅,抬手掀开李公公捧着的圣旨暗袋,裹着碎骨的绢帕“啪“地落在案上,骨碴子撞着账册发出细碎的响:“陛下可知,三十年前先皇后死于断肠草中毒?“
苏映瑶拾起绢帕,凑近轻嗅。
帕角朱砂晕开的“苏氏“二字刺得她瞳孔微缩——这是当年她替萧煜整理药匣时,为区分药材随手写的标记。
前世萧煜嫌她多事,将帕子扔进了炭盆,如今倒成了他的“证物“。
“萧煜,你连一具骸骨都要用来骗人。“她攥紧绢帕,碎骨硌得掌心生疼,“可知承禧宫的雪,早埋了你的真心?“
李公公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望着地上碎瓷,突然想起前世苏映瑶跪在承禧宫旧墙下的模样——那时她也捧着这样一方绢帕,求萧煜看一眼苏家的冤屈,却只换得“贤妃当以大局为重“的训斥。
暮色降临时,墨羽寒将苏映瑶抱上马车。
她突然回头望向宫城方向,承天门的灯火映着残雪,恍惚间前世承禧宫的沉水香又漫了过来——那时她总在孤灯前等萧煜,等来的却是皇后的耳刮子和“贤德妃怎可争宠“的嘲讽。
“孤灯照空殿的,终究是他。“她攥紧墨羽寒披在她肩上的玄狐裘,指尖触到裘毛下绣的虎符暗纹,“他困在过去的执念里,却不知这天下,早不是他一人的天下了。“
马车碾过地上未扫净的碎瓷,发出清脆的响。
车窗外,墨府的河工司仪仗已在河堤边列开,火把将夜色照得通亮。
苏映瑶望着车帘外飞驰而过的雪色,唇角勾起前世从未有过的笑——这一次,她要让萧煜看看,被他踩在泥里的“贤德“二字,到底能开出怎样的花。
马车停在河堤工地时,苏映瑶正襟危坐于泥泞河岸,风卷着河工号子灌进车帘。
她望着远处未完工的堤坝,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墨羽寒新赐的虎符。
春汛就要来了,有些事,该在洪水漫过之前,彻底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