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簪阴谋(1 / 2)

藏书阁的铜铃在夜风中轻晃,叮咚声仿佛敲在心头。

苏映瑶依旧立在窗前,目光落在那道贴着窗纸踮脚的身影上。月光从檐角斜洒下来,勾勒出她鬓间那支“双凤衔珠”金步摇的轮廓——果真是韩贵人。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当票,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王妃!”小丫鬟的声音从窗外慌张传来,“藏书阁那边……好像有动静!”

苏映瑶抬手止住她欲推门而入的动作,袖中银蝶簪的凉意顺着腕骨攀上心口——那是她在冷宫三年亲手打磨的利器,如今比烛火更能照见人心。

“去前院挑盏琉璃灯,就说我要抄经。”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小丫鬟懵懂应下,脚步声渐远后,窗缝里“刷”地滑进一卷物事。

诏狱的青砖缝里泛着霉味,陈嬷嬷的扫帚尖刚蹭到墙根那堆陈年积灰,金属刮擦石砖的脆响突然刺破死寂。

她佝偻的脊背猛地绷直,扫帚柄在掌心沁出冷汗——那截被扫出来的物件裹着暗褐色血渍,缠枝莲纹的簪头在阴湿的光线下泛着幽红,正是柔儿腕间玉佩上的同款纹路。

“造孽哟......“她喉咙发紧,枯枝似的手指抖着去捡,指甲缝里还嵌着上午给柔儿送牢饭时蹭的菜汤。

血玉簪触手冰凉,像块冻硬的血块。

陈嬷嬷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余光瞥见墙角霉斑里若隐若现的暗红,突然想起昨日柔儿隔着栅栏攥她手腕时的力气:“嬷嬷替我查查,当年先皇后的陪嫁箱底......“

“陈妈妈这是在替谁查?“

阴恻恻的声音从牢门方向传来。

陈嬷嬷手一松,血玉簪“当啷“掉在地上,抬头便撞进苏映瑶袖中银蝶簪的冷光里。

那银蝶尾翼微翘,正对着她喉结,像随时会扑上来啄破血管的活物。

“王、王妃......“陈嬷嬷膝盖一软跪在积灰里,后颈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她望着苏映瑶月白裙角上沾的星点泥渍——那是方才她躲在廊下时,王妃踩着雪水走过来的痕迹。

原来从她弯腰捡簪子的那一刻起,便早已被瞧了个通透。

苏映瑶垂眸盯着地上的血玉簪,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翡翠串珠。

前世柔儿被处斩前夜,正是这个老嬷嬷捧着掺了鹤顶红的参汤,说是“娘娘心疼您受冻“。

当时她跪在冷宫里啃着发霉的炊饼,隔着宫墙听见柔儿的尖叫,如今这尖叫倒要提前响了。

“捡起来。“她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拿到佛堂等我。“

陈嬷嬷哆哆嗦嗦去捡簪子,指甲刮过血渍时,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在长乐宫当差的日子。

那时先皇后总爱站在廊下逗鹦鹉,腕间的缠枝莲玉佩叮当作响,和这簪子的纹路......

“还不快走?“银蝶簪的寒光又逼近几分。

陈嬷嬷连滚带爬往外跑,扫帚被踢得横在路中间,扫落的灰尘里,半片带血的碎布正躺在方才血玉簪的位置——正是前世那贴身侍女投井时穿的裙角。

演武厅的炭盆烧得正旺,墨羽寒将一叠密信推到苏映瑶案前时,信笺边缘还带着边关的寒气。“刘侍郎私铸官窑的窑址找到了。“他指节叩了叩信里裹着的瓷片残片,“这是从地窖墙缝里挖出来的。“

苏映瑶拈起那片“长乐“款的瓷片,用银蝶簪轻轻挑开边缘的暗格。

一缕浸血的青丝随着细碎金箔滑出,在烛火下泛着暗紫:“这血色......“她将青丝凑到鼻端,隐约有股刺鼻的甜腥,“像刘侍郎当铺地窖的朱砂印泥。

前世他私铸御瓷,总爱用那印泥盖假造的官窑款。“

墨羽寒的指腹擦过她发间的银蝶簪,声音低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你早就算到,柔儿会把先皇后旧物当筹码?“

“她当的哪里是旧物。“苏映瑶将青丝收进妆匣,匣底躺着半块“长乐“瓷片,“她当的是萧煜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