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震东点头:“他变了……三年前南桥案,本来也没人死,是他拿枪失控打死了保安。他后来天天练枪,说要‘斩草除根’。”
“所以这次你们做计划时,知道陆桓会杀人?”
“我不想参与杀人。”许震东低声说,“我本来只是负责爆破和后勤,但他……他自己藏着枪,从来不让我们碰。就算这次,他也独自执行收尾。”
程望盯着他,心里判断这个人确实心理上处于边界地带——认同犯罪,但有底线。他点了点头:“你愿意配合调查吗?”
许震东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说:“我配合。”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中,陆桓被邵征审问。他比许震东沉默得多,几乎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坐着,偶尔抬头。
邵征问:“你杀了两个保安,藏了两把枪,一支在冷柜,一支在你身上。还有第三支在哪?”
陆桓冷冷一笑:“你猜。”
“你有过正规训练。你不会犯错误。但我们已经拿到你指纹了。冰柜、面罩、枪支、车门……你以为你包得住?”
陆桓无动于衷。
“你是个兵。”邵征看着他,“你有军人的骄傲。你打的第一枪,是自卫还是杀人?”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陆桓面无表情的外壳。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我弟,去年病死了。”他忽然说,“他死前跟我说,‘哥,我想吃一次麦当劳’。我连个套餐都请不起。”
“我不后悔抢,但我后悔杀人。”陆桓终于说,“那一枪是误杀。他吓得跑,我慌了。你们不会信,但我真没想杀他。”
晚八点,程望和邵征在办公室整理完供述。
“所有环节都查明了。”程望把案卷推到桌边,“四人团伙,明确分工:许震东负责爆破、路线设计,陆桓执行破坏与清除,另外两人则为司机和转移赃物者。整个团伙依赖军队残余技能,靠极高纪律与配合行事。”
“但他们也犯了错误。”邵征冷笑,“江湖不是战场。”
程望没有笑。他望着城市夜景,眼神却穿透玻璃,仿佛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错的不是选择暴力,而是误以为这个社会永远不会给他们机会。”
“但他们错得不冤。”
案件定性完成。检察机关立案,程望作为一线侦查主笔,提交完整卷宗。
这一次,他没有留情。
因为他知道,社会的伤痕,不该靠更深的伤去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