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钱被专案组收缴了,这对他来说,就像被人收割了生命一样痛苦。但他长期以来听从政府的安排,不敢和警察对着干,再加上他心里也清楚那些钱来路不明,所以,他虽然内心痛苦万分,却没有反抗。
可当他听到是金忠林举报导致钱被收缴时,内心的仇恨瞬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可遏制。他想着,等见了儿子,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要儿子反击,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你过好了,这是人性中最本能的反应。
间隔两个多小时后,汤槐彬再次提审了王树林。此时的王树林,神情明显变得十分颓废,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轻松、无所谓的样子。显然,那些被收缴的钱财是他多年来苦心积攒的积蓄,也是他敢于与专案组对抗的重要底牌。
现在钱财被一下子收缴干净,就如同釜底抽薪,他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垮了。同时,他追随金忠林好多年,在他心中,金忠林一直是他的依靠和主心骨,可竟然在这关键时刻被金忠林无情地丢弃,这种内心的绝望足以将他的灵魂彻底击碎。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坚守的信念。
审讯的房间依旧布置得像会议室一样,但地点不是在县委,而是选在了外面一个隐蔽的地方。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干警在一侧押着王树林。
汤槐彬依旧保持着一副和缓的神态和口气,他看着王树林,轻声说道:“看你父亲年纪不小了,有七十多了吧?”
王树林抬起头,看了汤槐彬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很明显,他的父亲没有七十岁,只是农民,显得年龄大。
汤槐彬接着理解的说道:“农民,一辈子风吹日晒的,看着年龄老一些,也正常。我看他的生活还是那么简单、俭朴,仅仅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可惜啊,老弟,你把他牵扯进来,让他为你守赃,这真的不应该啊!”
汤槐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王树林听着汤槐彬的话,头垂得更低了,竟然不由自主地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汤槐彬继续说道:“我们国家的农民是最不容易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靠农民默默支撑着国家的发展。直到改革开放以后,农民的生活才逐步好起来。这些年又免了农业税,农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
“你父亲凭着那个果园,收成好的话,一年应该有三到五万的收入。虽说算不上富有,但最起码可以过上体面的生活了。可你呢,连他这点应得的生活保障都要剥夺,看着真让人痛心啊。”
王树林听着,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
汤槐彬见时机已经成熟,便直接切入主题,说道:“说吧,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王树林抬起头,红着眼圈,带着一丝期待地说道:“我说了,能不牵扯我父亲吗?”
汤槐彬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老弟,你也是执法者,应该清楚这是法律,不是可以讲条件的地方。不过法律有明确规定,有立功表现的可以从轻处罚,到时候法院会根据具体情况综合考虑的。”
王树林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金忠林有个姐姐,几年前因为车祸,他姐姐姐夫都死了,留下一个女子,一直跟着金忠林生活,现在正在读高中。”
汤槐彬一听,立刻明白了王树林话中的深意,追问道:“叫什么名字?”
王树林回答道:“叫张欣,弓长张,欢欣鼓舞的欣。”
汤槐彬在获取关键线索后,马不停蹄地立刻安排对张欣名下的所有财产展开全面调查。调查工作在秘密的状态下迅速推进,专案组的干警们很快,便查到张欣名下有一套房子,位于光明苑小区十一号楼。这个消息如同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曙光,让案件的侦破有了重大突破。
汤槐彬得知这一情况后,深知此事的敏感性和重要性,他精心挑选了几名经验丰富、行动敏捷的干警,让他们秘密潜入房子进行搜查。干警们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到光明苑小区十一号楼,在丝毫不惊动周围的居民的情况下,到达指定房间后,干警们熟练地打开房门,迅速进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