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另一侧还有一扇紧闭的门,看不出通向何处,只觉得那门后的空间更添了几分神秘。
安东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办公桌后,毫不客气地拉开那张吱呀作响的木质转椅,一屁股坐了下去,椅子不堪重负般又是一阵呻吟。
他随手拉开办公桌最上层的抽屉,从里面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包尚未拆封的“白海运河”牌香烟。
这烟是供给高级军官的特供品,安东熟练地撕开烟盒,弹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看也不看,便将剩下的大半包烟隔着办公桌朝成海丢了过去,“拿着,提提神,别给那老东西留着。”
成海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烟盒的触感有些粗糙,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安东已经拿起桌上一个黄铜打火机,“咔嚓”一声,幽蓝的火苗跳起,点燃了香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再缓缓吐出,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烟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却让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
“嗯,这味道才对。”安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似乎只有这熟悉的烟草味才能让他暂时卸下几分紧绷。
艾莉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个书橱前,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书脊,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本厚重的精装书,。
安娜则站在房间中央,目光在简陋的陈设和安东泰然自若的举止间来回逡巡,眼神里有惊讶,也有几分了然,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地方……还真是别致哈。”
这地方,确实与“卢比扬卡”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权力中枢有些格格不入。
成海捏着那包烟,看着安东吞云吐雾的样子,再看看这间堪比禁闭室的“高级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成海刚刚点燃烟,烟雾才悠悠升起一丝,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人女性端着一个铁质茶盘走了出来,茶盘边缘甚至能看到些许锈迹,但上面稳稳当当放着的五个白瓷杯子,却细腻温润,泛着柔和的光泽,与这间办公室的朴素,乃至茶盘的破旧,都显得格格不入。
女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面容还算姣好,只是眼神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审视,她径直走到茶几旁,将茶盘放下,发出一声轻响。
随后,她旁若无人地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掠过成海、安娜和艾莉莎,仿佛他们是三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最后才定格在安东身上,语气平淡地开口:“安东同志,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安东正把玩着另一包白海运河牌香烟,闻言,将烟盒往桌上一丢,烟灰在陶瓷缸里弹了弹,发出轻微的“叩”声。
“我父亲的办公室,我来这儿,还需要向你这位秘书同志打报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嘲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人嘴角牵起一抹公式化的弧度,眼神却没什么温度,“而且,安东同志,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早就说,不认他当父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