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躲在这儿?”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嗯…是啊,当时下面乱糟糟的,楼梯那儿挤满了人,我就想着先找个地方躲躲。”阿廖莎搓着手,眼神有些飘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
“人潮都散了,地铁站应该空了很久,你为什么不走?”安娜往前站了一步,手里的枪口微微下沉,但姿态依然带着压迫感。
“我…我这不是怕外面还有…那些东西嘛,一个人不敢乱闯。”阿廖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成海那边,他正推开旁边一间审讯室的门。
老天保佑,里面可别留下什么不该有的痕迹,阿廖莎心跳漏了一拍。
“同志,”成海的声音从审讯室门口传来,“这屋里怎么这么多尸体?”
房间里还燃着一小堆火,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里面的轮廓和几具躺倒的人形。
阿廖莎连忙接话,语速比刚才快了些:“他们是跟我一起逃进来的,可里面有个人被…被咬了,我们当时都没发现。他突然就变了,发疯一样咬了好几个…我运气好,躲得快,没受伤。看他们那样子太痛苦了,我…我就帮他们解脱了。”
这套说辞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阿廖莎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急智还算在线。
成海没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侧身走进了审讯室,阿廖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暂时是糊弄过去了。
安娜用眼神示意阿廖莎,让他也跟着进去,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烟火气混合的怪味。
成海捡起几根散落在旁的木柴,添进快要熄灭的火堆里,火苗重新跳跃起来,照亮了他疲惫的脸,然后靠着墙角坐下,那里地面颜色深暗,像是干涸的血迹,但他毫不在意。
“你受伤了?”成海突然抬头看向阿廖莎,目光锐利。
“没有!绝对没有!”阿廖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极大,“我没被咬!不信你看!”他说着就去扯自己的上衣,似乎想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躯干。
“停!停下!大叔,没人想看!”安娜赶紧出声制止,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阿廖莎的动作僵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把衣服拉好。
成海不易察觉地对安娜使了个眼色,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这个男人有问题。
刚才他坐下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墙角边一卷被随意丢弃的纱布,上面浸染的血迹颜色还很新鲜,显然是刚用过不久。
可阿廖莎坚称自己没有受伤,还急着脱衣服自证清白,这反应太刻意了。
再联想到屋里那些尸体,除了那个被开膛破肚、死状凄惨的家伙,其他几具身上的伤口并不像是被疯狂撕咬造成的,倒更像是…处理掉的。
这个地方,不久前肯定不止他一个人,而且发生了比他描述的更复杂的事情。
成海靠着墙,伤腿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默默观察着眼前这个“运气好”的幸存者。
火光跳动,映着三个人各怀心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