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程度,标准地敬了个礼,祁同伟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种作风在厅里很少见,除了几个普通警员,很少有人见面就敬礼打招呼。
程度真是个特例。
祁同伟觉得程度这小子挺上道,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拍了拍程度的肩膀,打趣道:“小程,在厅里干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跟分局那边比,是不是大不一样?”
程度听到这话,也憨厚地笑了。
祁同伟虽然地位高,但他没感觉到什么恶意。
这就好,至少现在心里的石头暂时落地了。
他清楚自己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其实是重点培养的。
按规矩,一步步往上升,将来当个市局局长或者副厅长都没问题。
但是现在,对于他来说,市局局长的宝座简直是天方夜谭。
毕竟,李达康和赵东来对他的印象都不好。
虽然他没直接掺和郑西坡那档子事,但那个拆迁队用的假警察,可都是他安排的,还借给李达康用了。
本想借此巴结领导,结果却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还好,后来他亲手解决了花斑虎,这才得以进入厅级单位工作。
现在一听祁同伟提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程度心里猛地一紧。
花斑虎那事早就过去了,也算在他的功劳簿上了,文件里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可祁同伟这时候突然问起,还是让他心里有点发憷。
祁同伟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他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公安英雄,是从枪林弹雨里杀出来的公安厅厅长。
这么多年,他的业务能力一直在线,很多大案要案都是他亲自操办的。
而且他从不争功,手下的人捞了不少好处,他自己却低调得很。
说实在的,就拿现在的特警总队来说吧,除了那几个教官,没人敢夸口说能稳赢祁同伟。
这家伙虽然位高权重,但对警察业务的热爱和执着可一点没少。
这时候,程度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但又不敢明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说:“报告厅长!当时我们分局响应市局号召,进行了调查。
在棚户区的一个居民家里发现了嫌疑人。
因为谈判没谈拢,而且周围人太多,我们当时决定直接击毙罪犯,以防万一。
毕竟罪犯可能带着重型武器呢。
我就直接把他给击毙了,就这么简单。”
说完这句话,程度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知道祁同伟这么追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破绽,但他不知道具体是哪里露馅了。
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
还别说,他的祈祷还真起作用了。
祁同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程度瞬间如释重负。
他向祁同伟道谢后,小心翼翼地坐在祁同伟对面。
祁同伟接着说:“这个花斑虎,我也认识。
他是赵瑞龙的手下,这次刺杀刘行健的任务就是他负责的。
我和赵瑞龙以前关系不错,他的手下我也交过手。
水平还可以,射击格斗都挺厉害,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程度,你干得不错,这么多年了,技术没落下。
能除掉花斑虎,很好。
能把花斑虎制得服服帖帖的,像执行死刑一样枪决了他,真不错,程度!”
祁同伟话音刚落,程度的脸色立马晴转阴,恶狠狠地瞪着他,这几乎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像程度这种常年在暗处摸爬滚打的人,心理早就扭曲得不成样子。
祁同伟那么一说,他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瓦解。
“行刑式枪决”?这漏洞也太明显了。
正常击杀都是从上往下开枪,而行刑式是让犯人跪在地上,绑好了再从上面射杀,两者的弹道轨迹完全不同。
程度深知花斑虎的手段,所以先把他灌醉绑起来,等酒劲过了再动手。
当时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却还是漏掉了一个关键细节。
现在,程度感觉天都塌了,他的警察生涯算是走到头了。
要知道,这罪名可不轻,就算是罪犯也得讲究个公正对待。
行刑式枪决是专给判了刑的人选的,其他情况都属于私刑。
程度整天提心吊胆,现在彻底陷入了绝望。
可就在这时,祁同伟又开口了:“花斑虎的死,没人动手,也就是说,他的死因只有我清楚。
他可能是被行刑式枪决,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致死,这一点,我也得告诉你。”
一听这话,程度瞬间喜出望外,简直是绝处逢生,他当然明白祁同伟的意思。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祁同伟身为公安厅厅长兼党委书记,那可是个大人物,要是他想摆平这事,简直易如反掌。
对他来说,只需坐观其变,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至于程度嘛,他的命运早就攥在祁同伟手里了。
此刻,他也迫不及待地说:
“厅长,您可得明白,赵瑞龙这种人物,我可得罪不起。
这事,我都已经……唉,这些烂摊子,还得指望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