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扫过群臣惊愕的表情,心中冷笑。
演戏嘛,谁不会?
他目光转向张辅。
“张尚书,你说江南水患盘根错节?”
“你说此事需从长计议?”
“你说要朕三思,莫要因小失大?”
他一步步逼近张辅,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朕告诉你!”
“这江南的水,朕趟定了!”
“朕要看看,这所谓的盘根错节,究竟有多大的根,多大的节!”
“至于朕的安危……”
“有于大人这样的忠臣相随,有羽林卫的将士护卫……”
“朕,还怕什么?!”
于谦愣了一下,心中激荡。
陛下……这是在为自己撑腰?
他感激地看向李睿,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见李睿态度坚决,张辅额头冷汗直冒。
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陛下!此事兹事体大!”
“内阁首辅陈大人虽抱恙在身,未能上朝!”
“但若他知晓陛下欲亲往江南,定然不会赞同!”
“还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听听首辅大人的意见!”
李睿闻言,不怒反笑。
“哦?”
“那里是朕的江山,那里是朕的子民!”
“朕想去何处,还需看他陈廷和的脸色不成?”
“他若有异议,待他病愈,让他亲自来与朕说!”
“朕倒要看看,这大夏的天下,究竟是朕说了算,还是他内阁首辅一手遮天!”
文华殿内,鸦雀无声。
群臣震惊地看着御座上的年轻皇帝。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这分明是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于谦心中那熄灭已久的火焰,在这一刻再次被点燃!
陛下,终于醒悟了?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卷宗。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沾染着江南百姓的血泪。
“陛下圣明!”
“这是臣这两个月来,冒死深入江南灾区,暗中查访搜集到的罪证!”
“请陛下一阅!”
李睿接过卷宗,指尖感受到纸张粗粝的质感。
他低头翻看。
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罪状跳入眼帘。
各级官员如何勾结,层层盘剥赈灾粮款。
强征暴敛,逼迫百姓改稻为桑。
甚至纵容家奴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每一条罪状之后,都有详细的人名、时间、地点。
还有受害者的血书和画押!
字字泣血,触目惊心!
饶是李睿两世为人,也被这滔天的罪恶气得浑身发抖。
胸腔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狂暴的杀意。
“好!”
“好一个鱼米之乡!”
“好一群国之栋梁!”
李睿猛地将卷宗砸在御案之上!
“啪!”
厚重的卷宗砸在木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也像是砸在了每一个官员的心头。
他猛地起身,眼中杀机爆涌。
那双眸子,如同染血的鹰隼,看得人心底发寒。
“贪朕的银子,害朕的子民,还想架空朕!”
“真当朕是泥捏的菩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