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账册拿起来,蔺琛也没有认真看,直接看了最后的数字。看完后,蔺琛随手将账册扔到地上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蔺瑜一脸不可置信,“爹,这可是好几百万两银子!哪怕是按南凉县最繁华时期缴纳的赋税来算,最多也不过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但现在这数目……压根不可能的好吧!”
“朝廷压根就没指望南凉县能够缴纳上这些欠缴的赋税。”蔺琛很是平静地道。
蔺瑜呆愣了片刻,猛地瞪大了双眼道:“朝廷知道?”
蔺琛点点头道:“陛下清楚,准确来说,京官们都很清楚。”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蔺瑜感觉自己糊涂了。
“因为,这好几百万两银子,除了一部分是南凉县欠缴的赋税外,其余的,是至少五个郡的官吏贪墨了三十年左右的赋税。”蔺琛淡淡地道,语气很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蔺瑜一脸震惊喃喃地道:“朝廷,就没追究这些贪官?”
“因为当今陛下是天下最大的贪官,他又怎么会去整顿吏治呢?”蔺琛慢悠悠道。
“啊?!”蔺瑜呆滞了。
“陛下从登基开始就一直卖官鬻爵,只不过陛下还是清楚哪些官职和爵位是不能卖的。”蔺琛叹了口气,“陛下卖官鬻爵最疯狂的时候,一年收了一千六百万两银子。这些买官卖爵的人,你说他们有了官爵后,就不会想着将钱给收回来吗?”
“所以,他们就将贪墨掉的赋税,变成了南凉县的欠税?”蔺瑜双目无神地道。
蔺琛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陛下对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也不指望真的能够收回来多少银子。甚至收上去的银子,经过郡里那些官员过一道手,也不知道有多少能够入库。
习惯吧,习惯了就好了。”
蔺瑜苦笑了一声,捡起账册拍拍道:“难怪夫君一点都不急。”
顿了一顿,蔺瑜接着道:“既然陛下不想追究,可为什么还是要做这么一个账本呢?”
“很简单,当今陛下不追究,谁知道以后的陛下会不追究呢?留这么一个账本,就是为了给以后的陛下整顿吏治提供证据的。”说到这里,蔺琛笑了笑,“另外,不要以为那些文官们会真心官官相护。哪怕是同一个朋党的文官,都是做不到彻底官官相护的。
文官们的所谓官官相护,就是刀子要砍到他们身上的时候才会。只要刀子没砍到身上,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文官,斗起来可比我们这些拎刀子砍人的更狠!”
就在这时,沐星河来了。
见娘子似乎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沐星河有点意外,不过在看到蔺瑜手里拿了什么后,就一点都不意外了。
想当初,自己知道背负了这堆所谓的欠税后,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好一阵。不过后来就看开了,也看明白了,这所谓的欠税,其实就是某些人某些事的遮羞布而已,就不用去撕开了。
或者说,没到撕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