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报！”

“汾城大胜！”

这座秦国的中心都城，自邓宁的战报传来后，所有老秦人振奋了，又是一场继长平之战后的大胜，没有人能明白老秦人的振奋心情。

七国之中为什么秦国能成为如今的地位，归根到底也脱离不了商鞅变法的功劳，普通人想要跨越阶级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上战场杀敌。

秦王宫之内，这位已七十高龄的秦君，坐在王位之上，听着这一次的汾城大胜战报，与朝臣进行着讨论争议。

特别是当嬴稷听到战报上，邓宁申请要携大胜之势一举杀入赵国，就此作为秦国东出第一个消灭的六国开端。

对于邓宁的这个建议，嬴稷是非常赞同的，甚至对于东出横扫六合，他比谁都希望做到，可他已经太老了。

老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要是自己还能年轻十年，他绝对是愿意支持东出横扫六合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可活。

东出一直都是秦国历代君王的毕生目标，可一旦东出扫灭了六合之后呢？管理治国这些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他还活着不会担忧任何事。

可他太老太老了，老到他对自己走后太子是否能掌控朝局是个问题，他清楚自己的这个太子，在自己走后是绝对控制不住统一后的天下的。

所以，嬴稷这个横压了一个时代的魔王，在这一刻害怕了，从来不害怕任何事的老秦王怕了，怕自己统一后的天下在自己走后分崩离析。

以至于在看到了邓宁的请求后，他沉默了，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统一的话那赵国灭亡后，老秦人是不会同意停战的。

到时候就架在火上了，进退不得再度让六国重新发展起来，沉默的老秦王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对于此战最大的功臣封赏问题上沉默没有出声。

朝堂之上的老人，秦相范睢亦是很老了，但他看出来了老秦王的沉默不语，可他却不能开口谏言。

白起的死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白起死后他为了自己的晚年能顺利度过，自此便不再怎么进言过。

…………

退朝之后，夜晚时分。

老秦王嬴稷在章台宫休息时，梦中的他看到了犹如跨越时空的对话般惊奇。

梦中的老秦王嬴稷，高坐章台宫位置上，端起酒樽要饮酒时，突然一只手出现，抓住了嬴稷的手。

嬴稷看去是自己早已薨了多年的父王，老秦王嬴驷，瞬间老秦王嬴稷愣在了那里，怔怔看着自己的父王。

“稷儿，我秦国东出就在这一刻，你还在犹豫什么？”老秦王嬴驷抓着嬴稷手，盯着嬴稷双眼道。

“父王！”

看着面前的老秦王，同为老秦王的嬴稷，眸中深深地怀念起来。

见状，老秦王嬴驷笑了，笑着拍了下嬴稷的肩膀，道：“哈哈哈哈！！！！”

“臭小子，我秦国历代秦王之夙愿，只为了东出统一六国，今天这个机会到了，你却犹豫了！”

“告诉父王，你的真实想法，今天这东出你是出还是不出！”说着，目光盯着嬴稷双眸看去。

在此刻，老秦王嬴稷露出了笑意，看着面前的老秦王嬴驷，道：“父王你是老秦王，稷儿我也是老秦王，你应该明白稷儿不年轻了，若是六国扫灭后！”

“稷儿还能有多少的活头去治理这偌大的江山？太子能力不够，朝臣之中私心多者亦不在少数，将来哪怕六国扫灭，亦会死灰复燃！”

“东出自是我大秦先辈之夙愿，但这夙愿的前提是稷儿有足够的生命去治理，没有足够的时间，稷儿怕六国被灭后，再度复燃还要搭上我大秦的基业！”

听完嬴稷的话后，嬴驷明白了，松开了对嬴稷的手，张开双臂逐步后退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的稷儿长大了，知道我大秦的重要了，大秦有你是万幸！”

“去吧！”

“去按照你的心中想法去吧！”

“去完成我大秦历代先君的夙愿去吧…”

说到最后，嬴驷的身影愈加虚化，以至于到最后只留下长绵不绝的声音，到最后再无身影在。

老秦王嬴稷看后想要上前抓去，可是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看着消散的嬴驷，回味着嬴驷的话，呢喃道：“东出！东出！东出！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