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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去就行。” 老人将盒子塞进对方怀里,又从袖中摸出块鹿皮护腕,“让陛下绑在小臂溃烂处,别沾水。”

暮色渐浓时,前线传来捷报:柴荣率军破南唐援军,直逼泗州。

柴守礼在驿站门口看见抬下来的伤兵,其中一人臂上缠着眼熟的鹿皮护腕,心下猛地一紧。。。

十余日后的深夜,他悄悄潜入中军帅帐,借着月光看见柴荣趴在地图上沉睡,眉心拧成深沟,右手还攥着支断笔。

案几上摆着空了的木盒,旁边是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 “谢舅父” 三个字,力透纸背。

柴守礼伸手替儿子盖上狐裘,触到他后背的汗湿,指尖颤抖。忽然听见帐外传来军医的低语:“陛下不肯用太医院的药,说舅父送的更见效。。。”

他转身时,看见自己送的护腕搭在椅背上,边缘染着暗红。

“父亲。。。” 柴荣忽然梦呓,柴守礼浑身一震,急忙退到帐外阴影之中,向北而归。。。

汴京,冬日。

柴守礼跪在城隍庙的蒲团上,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供桌上摆着柴荣儿时的虎头鞋、拨浪鼓,还有他亲手写的 “祈年文”,每字都用血浸透。

“隍神在上,” 他喃喃自语,“若需折寿,便折我十年,换吾儿康健。”

小道士捧着香灰走近,欲言又止:“太尉,陛下已班师回朝。。。”

柴守礼充耳不闻,继续叩首,直到额头渗出血珠。他想起史书中柴荣 “三征南唐,积劳成疾” 的记载,明明亲子就在眼前却无法悉心照料,心中满是愧疚。

黄昏时分,他回到太尉府,看见门房捧着个檀木匣:“陛下赐的御酒。”

匣中除了美酒,还有块折叠的黄绢,上面是柴荣的字迹:“舅父切勿忧心,朕已服下您送的药,身体无碍。”

柴守礼摸着绢上晕开的墨点,知道那是儿子写字时滴落的水渍,或许是汤药,或许是汗水。

深夜,他独自坐在庭院里,望着漫天繁星。

忽然想起高平之战后,柴荣曾说:“若朕早生十年,定能让父亲安享晚年。”

如今他却只能在这深宅里,借着 “舅父” 的身份,偷偷送药、祈福。

风起时,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恍若儿时邢州老宅的风铃声。

柴守礼摸出怀中的护身符 —— 那是用柴荣胎发所编,历经南征北战,依然完好。

他对着星空喃喃:“吾儿,你护天下,为父护你。”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柴荣正对着地图皱眉,忽然感觉心口微暖。他摸出贴身的护身符,想起城隍庙的香火味,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窗外冬雪初落,映得案头的 “舅父亲启” 密信泛着柔光,那是他唯一能回应父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