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百味楼,陈锋并没有立即回去。
接下来要去办正事,总得穿得体面些。于是他牵着毛驴,径直去了街上的成衣店。
置办了一套青色暗纹的锦袍,陈锋掂量了一下钱袋,方才觉得心里有底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县城里最大的销金窟——醉香楼。
难得穿越一回古代,这“特色”总得见识见识不是?
当然了,陈锋自然不是精虫上脑。正经人谁白天去青楼?
他心里盘算的是另一桩事——眼下快过年了,手头也宽裕了,是时候让顾柔回到她哥哥身边,一家人团圆了。
醉香楼的门前,朱漆大门紧闭,两侧的红灯笼在白日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寂寥。陈锋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环。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的龟奴探出头来,见是个陌生面孔,刚要不耐烦地赶人,却见陈锋一身崭新的棉袍,气质沉稳,不似寻常客人。
“这位爷,咱们醉香楼还没开张呢,您要是寻乐子,得等到晚上。”龟奴语气缓和了些。
陈锋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随手丢了过去,“我不是来寻乐子的,我是来买人的。”
龟奴眼疾手快地接住铜钱,眼睛顿时亮了。买人?这可是大生意!他连忙将门彻底打开,哈着腰道:“爷里边请,小的这就去通知妈妈。”
陈锋大步走进醉香楼,入眼是雕梁画栋的大厅,空气中弥漫着脂粉和淡淡的酒气。白天这里显得冷清,少了夜晚的喧嚣与靡靡之音。
很快,一个身着华服,身材丰腴,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老鸨扭着腰肢走了出来。她一双丹凤眼仔细地打量着陈锋,见他气度不凡,穿着得体,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哎哟,这位公子,稀客稀客!您可是头一回光临咱们醉香楼吧?”老鸨连忙起身,扭着腰肢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不知公子需要点什么类型的姑娘?咱们这儿啊,环肥燕瘦,各式各样,保管让您满意!”
陈锋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移开两步。这味道,真让人受不了。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妈妈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想寻个丫头。要年纪小的,好调教,往后也能贴身伺候。”
老鸨一听,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大生意!买这种年纪小的丫头,通常都是富贵人家买回去当通房丫头或者侍妾的,出手都阔绰。
“爷眼光可真毒!小丫头好啊,身子骨清白,调教出来也省心。咱们醉香楼里,别的没有,水灵的小丫头可是一抓一大把!爷是想要什么样的?温顺的?活泼的?还是伶俐的?”老鸨殷勤地问道。
陈锋大手一挥,故作豪横道:“不差钱!把合适的都叫来,我挑挑。”
老鸨一听,更是喜上眉梢。这可是大主顾!她连忙吩咐旁边的龟奴:“还不快去!把年纪在十四岁以下的,都给爷叫过来!”
龟奴领命而去,老鸨则继续陪着笑脸,将陈锋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来了茶水。
老鸨这么干脆也是有原因的。这种小丫头片子,培养起来要花不少银子和精力,将来能不能出落得花容月貌、是否听话,都是未知之数。眼下乱世,卖女儿的也多,与其冒风险,不如趁早脱手,赚些现钱来得实在。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面黄肌瘦、衣衫单薄的小丫头,在龟奴的催促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这些小丫头,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甚至只有七八岁,怯生生地站在堂屋里,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们有的眼神空洞,有的带着藏不住的恐惧,在青楼这种地方,她们的日子可想而知。
陈锋的目光扫过这些稚嫩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就是古代社会,人命如草芥,尤其是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更是身不由己。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挑选着,眼神却在人群中仔细搜寻。果然,在最靠边的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顾柔。
十二岁的顾柔,比一年前瘦了一大圈,身上还有不少明显的伤痕。
他随手指向一个离顾柔最近的小丫头,淡淡地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笑眯眯地报了个价:“公子好眼光!这丫头虽然小了些,但模样周正,日后定是美人胚子。六十两银子,童叟无欺!”
陈锋眉头一挑,嗤笑一声:“六十两?太贵了!”他又指了指旁边两个小丫头:“那这两个呢?”
老鸨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了说辞:“这位七十两,那位五十五两。公子您看,咱们这儿的姑娘,那都是精挑细选的,价钱自然要高些!”
陈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语气也冷了下来:“老鸨,你是欺负我陈某人不懂行情吗?就算去牙行买个及笄的女子,也不过三五十两!这些小丫头片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这么贵?”
他作势要抬步离开,老鸨见状,顿时急了。这可是个肥羊,岂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哎哟,公子爷,您可别这么说啊!咱们这儿的规矩跟牙行不一样,都是精养细训的!您瞧瞧,这些丫头虽然年纪小,但将来出落开了,那可都是摇钱树啊!”老鸨赶紧赔着笑脸,好声好气地劝道。
陈锋这才停下脚步,装作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目光再次落在顾柔身上。他指了指顾柔,语气随意道:“那她呢?看着瘦瘦小小,估计也吃不了多少饭。多少钱?”
顾柔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她再次偷偷抬眼,眼中有惊恐,有茫然,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希望。
老鸨看了一眼顾柔,脸上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谄媚。这顾柔,虽然模样不错,但身子骨太弱,又是个不听话的主儿,平日里没少挨打。再这么下去,怕是还没到能接客的年纪,就被折腾死了。与其砸在手里,不如趁早脱手。
“哎哟,爷,您可真是独具慧眼!”老鸨立刻换了一副说辞,堆起笑容道,“这丫头虽然瘦小了些,可胜在清秀干净,性子也乖巧,奴家保证,只要爷您好生调教,将来定能伺候好爷!”
“这丫头,奴家看在爷的面子上,五十两……不,四十两!四十两就行!”老鸨仿佛下了血本似的,咬了咬牙,又降了价。
陈锋闻言,心中冷笑。四十两,这老鸨是真想把顾柔甩手啊。
陈锋却不买账,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柔,嫌弃地摇了摇头:“四十两?你当爷是冤大头呢?你看她这副模样,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都能倒。还四十两?二十两不能再多了!”
“哎哟,爷,您可不能这么说!”老鸨急了,顾柔要是再降价,她可就亏大了,“这丫头是奴家费尽心思才调教出来……虽然是瘦小了些,可那眉眼,那身段,长大了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您看她这皮肤,这手,细皮嫩肉的,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老鸨唾沫横飞地夸赞着顾柔,恨不得把她夸成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