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小子我……我已经想明白了许多,也知道错了。往后啊,我陈锋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辜负月颜那丫头的一片真心了!我要是再敢让她受半点儿委屈,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陈锋“嘭嘭”拍着自个儿的胸脯,特郑重其事地保证道,那张因为常年熬夜赌钱而显得有些蜡黄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来一抹极其认真的神情。
孙康瞅见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别在这儿杵着碍眼了。陈锋冲着孙康又行了个礼,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那把新打的弓弩和那几支锋利的铁箭头都背在身上,然后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这家有些破旧的铁匠铺子。
他这刚一脚踏出门槛,还没走几步呢,迎面就撞上了几个刚从地里干完活儿回来、正凑在一块儿东家长李家短、闲话家常的村妇。那些个婆娘一瞅见陈锋从铁匠铺子里头出来了,那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跟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脏东西似的,一个个都用那种充满了厌恶和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就跟要把他从头到脚都给剥光了示众似的。随即,她们就开始毫不掩饰地,当着陈锋的面儿,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起来了,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陈锋听得一清二楚。
“呸!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锋这家伙!真是晦气!一大清早的就碰上这么个玩意儿,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这家伙,真是把咱们清河镇的脸都给丢尽了!我老婆子原本还以为啊,他多少还能有点儿良心,能改过自新呢!没想到啊,他竟然变本加厉,连那种伤天害理、猪狗不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简直是丧尽天良啊!”一个头发早就白了一大半、满脸褶子跟老树皮似的的老虔婆,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厌恶和鄙夷,开口骂道。
“就是啊!可不是咋的!你说他陈锋,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了,才能娶上林月颜那么好的媳妇儿啊!月颜那丫头,不光模样儿长得俊俏,那身段儿,那脸蛋儿,特别是那胸前鼓囊囊的玉峰,简直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得上的!而且啊,人家还不光长得好,还贤惠能干,性子又好,乖巧听话,从来不多言多语的,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啊!”另一个穿着件打满了补丁的破布衣裳的妇人,也赶紧接上话茬儿,撇着嘴说道,“可你再瞅瞅他陈锋呢?整个就一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点心!不知道珍惜人家月颜的好也就罢了,还他娘的三天两头地往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勾栏瓦肆里头钻,跟那些个窑姐儿婊子鬼混!真真是个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瞎了他那双狗眼了!”
“龌龊!下流!不要脸!简直是让人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这要是换成我家的孩子,敢干出这种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的混账事儿来,我老婆子非得亲手打断他的狗腿不可!看他还敢不敢再出去鬼混!”一个长得膀大腰圆、嗓门儿也粗得跟打雷似的村妇,咬牙切齿地骂道,那样子,就好像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上来,给陈锋几个大耳刮子,好好教训教训他似的。
“哎,我说你们几个老婆子,也都少说两句吧!陈锋这家伙,打从他会走路那天起,向来不都是这副德行吗?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咱们大家伙儿啊,都这么多年了,也该慢慢习惯就好了,跟他这种人生气,犯不着,不值当!”站在旁边一个抽着旱烟袋锅子、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大半的老头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语气里头,满满的都是失望和不屑。
……
听着这些个尖酸刻薄、难听刺耳的话,陈锋脸上先是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尴尬神色,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满不在乎、无所谓的表情。他既没有跟那些个长舌妇争辩半句,也没有因为她们的辱骂而发怒,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加快了脚底下的步子,匆匆忙忙地从这群“闲言碎语”、唾沫星子横飞的村民们跟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