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小吧!”
就这仨字儿,王大疤瘌眼中闪过一丝藏不住的欢喜。他也不客气,摸了俩粗陶碗,手上耍了几个花哨动作,叮叮当当,把骰子放碗里,盖上,开始摇。骰子撞碗声脆,可节奏刻意。猛地,他手腕一停,碗“啪”地稳稳撂桌上。他小眼睛像狼,死死盯着陈锋,嘴角挂着狡猾又得意的坏笑。
屋里空气冻住似的,几个人喘气都下意识放轻。大伙儿眼珠子快瞪出来,瞅着王大疤瘌慢吞吞掀开上头那个碗。俩骰子骨碌碌停在那儿,点数清楚——一个一点,一个也是一点,加起来,二点!他娘的,最小的点数!
“哈哈哈哈!赢了!赢了!老子赢了!”王大疤瘌先炸了锅似的,爆发一阵震天狂笑,那几个狗腿子脸上也都露出“你懂的”贱笑,互相挤眉弄眼。
林月颜一瞅见那俩点儿,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俏脸“唰”地比墙上白灰还要白,一丝人色都没了。她娇小身子抖得像风里树叶,小手死死无助地挽着陈锋胳膊,指甲都快掐进陈锋肉里,好像陈锋是她唯一救命稻草。
“嘿,陈锋,你小子这运气,真他娘的不是一般的背啊!随便一摇,就给你摇出个天下最小的点数,老天爷都不帮你啊!”王大疤瘌眯缝起小眼睛,脸上疤瘌因笑得得意,都扭曲成更吓人的沟壑,语气里全是赤裸裸的轻蔑嘲讽,好像陈锋在他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又肆无忌惮地在林月颜因恐惧更显玲珑浮凸的曲线上游走,尤其在那微微耸起的胸脯和纤细腰肢上打转,心里不知琢磨什么龌龊念头。
先前被陈锋一拳打晕的壮汉,这会儿按捺不住,蒲扇似的大手一挥,口水都快流出来,扯着嗓子嚷嚷:“吃肉!吃肉!老子要吃肉!这狍子肉可是好东西,香得很!”说着,粗壮如柱的手臂就要往地上那只还在滴血的狍子身上招呼,想扛起来就走,牛眼珠子里闪着饿狼见了肉似的贪婪光芒。
“我还没扔呢,几位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点儿吧?嗯?”陈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点火气都没有。他轻轻拍了拍林月颜冰凉的小手,手心传过去的温度,像在无声告诉她,别怕,有我呢。
王大疤瘌听了不屑冷笑,眼神像看傻子:“陈锋,我都他娘的扔出最小点了,你还想垂死挣扎什么劲儿?你小子真他娘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他把丑陋的脑袋抬得高高的,用鼻孔看人似的,极其傲慢地俯视着陈锋,活像自己是天王老子。
“既然你小子非要茅坑里打灯笼——找死,那成,你来扔,老子就让你死个明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小子要是手气不好,一个不小心扔砸了,可别怪哥几个不客气!到时候,不光这香喷喷的狍子肉要被咱们哥几个当下酒菜吃了,你这个水灵灵的小媳妇儿,也得乖乖跟咱们回去,让哥几个好好‘疼爱疼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快活!哥几个保证让她也尝尝咱们的厉害!这狍子肉可是大补啊,壮阳得很,哥几个吃了,晚上更有劲儿折腾你媳妇儿,哈哈哈!”他这话越说越下流,满嘴污言秽语,威胁和轻浮意味浓得化不开。
陈锋依旧面色不改,这些压力,对见惯大场面的人来说,不过微风拂面。他并非前身那个任人宰割的窝囊废,若要让这四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于他不过举手之劳。然而,现在身处山村,他只是个普通农户,能避免惹祸自是最好。
他双手捧碗,白土骰子碗中碰撞,发出一阵清脆响声。没有多余花样,陈锋几下便将碗放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
王大疤瘌迫不及待,眼中闪烁贪婪光芒,直接伸手揭开陈锋碗上的遮盖。下一刻,两枚骰子安静躺碗底——一个一点,一个五点。
\"你是六点,我是二点,我们比的是小,陈锋你输了!\"王大疤瘌仰头大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你个废物,把他老婆和狍子都带走!\"
林月颜如同惊弓之鸟,死死挽着陈锋胳膊,声音颤抖:\"相公…\"她美丽的眼睛里盈满绝望泪水,宛如秋日将落的露珠。
“真输了吗?嗯?”就在王大疤瘌那只黑乎乎的爪子,得意洋洋地伸过去,想要把桌上那俩骰子给收回来的时候,陈锋的手掌,快得跟一道闪电似的,“啪”一下,就盖在了那俩骰子和陶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