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痞追债(1 / 2)

门外那吵嚷声,跟一盆凉水似的,哗啦一下就泼林月颜心尖上了。她那脸,刚缓过来一点儿,这下可好,“唰”就白了,真是一点儿人色都找不着了。她猛地一回头,那眼珠子死死瞪着陈锋,乖乖,刚才那点好脸色,什么温柔啊,什么松口气啊,全他娘的飞没影了!剩下的,全是怨,全是恨,那眼神,活像陈锋是她八辈子的死仇家!那对水汪汪的眼,本来亮晶晶的,这会儿全是红丝儿,泪珠子滚来滚去,就差掉下来了。

陈锋也给干懵了,心里把老天爷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叫什么事儿啊,早不来晚不来,偏赶这要命的当口,这不是诚心捣乱嘛!他瞅着林月颜那要吃人的眼神,心里头那个苦水啊,比黄连还苦,自个儿这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陈锋!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在骗我!你从头到尾就没安好心,是不是!”林月颜那声儿都抖得不成调了,跟秋风扫落叶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里面全是恨,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吞下去。她那瘦弱的身子,气得直哆嗦,那单薄衣衫下,连带着那对微微隆起的玉兔儿也跟着颤个不停,“我算是看透你了!你这种人,死了都便宜你了!我告诉你,我林月颜就是变成鬼,变成最凶的厉鬼,也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话音还没落干净呢,她猛地一拧身,好家伙,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就跟那见了灯火的飞蛾,直愣愣就奔着旁边那堵土墙去了!一头黑亮亮的头发在空中甩出个半圆,看着都让人心惊。那架势,明摆着是要一头碰死拉倒,用这条贱命,证明她林月颜不是任人摆布的!

就在这头发丝儿都快燎着的当口,陈锋那反应,真不是盖的!他眼尖手快,几乎是想都没想,脚底下使劲,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硬是用自个儿的身板,严严实实挡在了墙和林月颜中间。林月颜的脑袋,“咚”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砸在他胸口上。那一下,撞得是真狠,饶是陈锋这硬朗身子,也被撞得往后退了小半步,胸口疼得钻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陈锋“嘶——”地猛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抬手就去揉那疼得发麻的胸口。他心里合计,别看这林月颜瘦得跟纸片儿似的,估摸着也就七十来斤,可这股子牛劲,这拼命时候的力气,还真他娘的大!这要是真让她这么一头撞墙上,那脑袋瓜子还不得当场开瓢,这如花似玉的人儿,可就真香消玉殒了。

“好个烈性女子,真是少见!宁死不屈啊!”陈锋心里头暗暗地叹了声,不知不觉,对这个刚烈得过了头的小媳妇儿,又多了那么几分说不清是啥滋味的佩服和心疼。

“月颜!月颜你先冷静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真不是我,真不是我把外头那些王八羔子给叫来的!你可千万别犯傻,别误会我啊!”他一把将还在他怀里死命挣扎,哭得浑身发软,那薄衣下微微起伏的香丘也因急促的呼吸而颤动着的林月颜,给死死搂在怀里,声音又低又急,就怕她再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儿。

“你睁开眼,你好好看看我!你瞧见我身上这血了没?这可都是新鲜的,还热乎着呢!我这是刚从山上打猎回来,那只不开眼的狍子,嗯,就扔在咱们家门口呢,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瞅瞅,你一看就知道我没骗你!”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真诚得能滴出水来,话也说得掏心掏肺的,就怕林月颜这牛角尖钻进去出不来了。

“他……他们当真……当真不是你叫来的?你……你没骗我?你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嘴上说得比蜜还甜,转过头就……就翻脸不认人,把我往火坑里推……”林月颜微微扬起那张惨白惨白的小脸,一双哭得跟桃儿似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信,是那种被伤透了心之后的刻骨怀疑。她被陈锋紧紧抱着,那柔软的玉峰不由自主地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鼻息间全是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一股子野牲口特有的膻味,这味道让她心里头乱糟糟的,难道……难道他这次说的是真的?这不像装出来的啊。

“月颜,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陈锋对天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把你卖给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了!你相信我这一次,就这一次!”陈锋两只手轻轻捧起林月颜那张泪痕斑斑的小脸,目光坚定得如同磐石,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你既然选择留下来,没有在我离开的时候走掉,那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想跟我一块儿好好过日子的,对不对?我陈锋以前再不是个东西,再混账,也断断做不出把自己明媒正娶的女人送给别人糟蹋的那种龌龊事儿!那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才干得出来的勾当!我若再有此念,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也不等林月颜再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牵起她那只冰凉的小手,迈开大步就朝房门外头走去。初春的寒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凉意,跟小刀子似的,从那破烂的门缝里一丝丝、一缕缕地往屋里钻,林月颜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根本挡不住这寒气,她下意识地就往陈锋那还算宽厚的身边又凑近了点儿,仿佛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丝丝温暖。

刚一脚迈出门槛,林月颜就彻底相信了陈锋刚才说的话——门外那片小小的空地上,果真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体型肥硕的死狍子,脖颈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把门前那片尚未消融的积雪都染红了一大片,那殷红的颜色在惨白的雪地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只不过,在这只可怜的狍子身前,正戳着四个贼眉鼠眼、面目可憎的男人,一个个都板着脸,神情不善地盯着他们,那眼神,活像要吃人似的。

领头的那个男人,村里人都叫他王大疤瘌。他那颗溜光锃亮的光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疤瘌,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到了夏天热的时候,那些陈年旧疤还会时不时地往外渗着黄白色的脓血,离老远瞅着,就跟个顶着一头烂疮的畸形大萝卜似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村里人但凡瞅见他,都跟躲瘟神似的绕道走,生怕沾上一点半点的晦气。